就这样,日子一天天流逝,很快就到了天池和穆纯尔大婚那天。
许久都是灰蒙蒙天空的北地,在昨日一场寒风大雨后,竟也有了丝明亮透净的景光。
今日一片晴光大好,照的整个云层都被蒙上了明朗的光彩,如梦如幻。
王府房檐廊角似乎都系满了大红绸花和绸带,到处张灯结彩。从大门到正厅铺了数十丈的红毯,还铺洒了一些娇艳的红花瓣,一瓣一瓣的散落,或是叠层,煞是好看。
天池稳稳当当的骑在骏马上,黑发高束,腰环墨玉,整张脸干净明朗,风度翩翩。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更衬的他身材修长,眉目俊朗。
阳光的错落下,仿若漫天的星辰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雪朦胧和穆臻言也换上了一身较喜庆的衣服,端坐在大厅之内。远远看见天池携着红衣素手的穆纯尔缓缓走了过来,清风微动,轻薄的红纱盖头被吹起了一小块,隐隐露出一张桃花般娇羞的容颜。
雪朦胧浅浅笑着,心里默默祝福着纯尔:希望她一辈子善良单纯下去。
她对穆纯尔没有任何好感,毕竟她曾经多次对付自己,还害死了十二,可是穆纯尔的骄纵任性,如同当初的自己,如今她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希望能有人过得比她当初更好。
穆臻言突然一只手温柔的覆上她的小手,而后与她十指相扣,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雪朦胧微微瞪了他一眼,缩回了自己的手。
眼着着天池和穆纯尔一起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又缓缓笑着对拜,终于送入了新房之内。宾客们自然是没有放过天池,一直拉着他敬酒,一杯一杯灌入肠中。不多久,天池脸上就微醺的脸红了起来。
直到来到穆臻言和雪朦胧面前敬酒时,天池微醉的双眸才稍稍恢复了清明。他举着杯子,替穆臻言倒满了酒,微微一笑:“以后世子和我也算是一家人了,来,天池敬你一杯。”
直直灌入喉咙的酒,辛辣得天池差点呛着了,他看着穆臻言静静
喝完了这一杯,努力掩藏着内心的不甘与愤恨。
天池笑了一下,又给穆臻言倒满,余光浅浅掠过一旁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的雪朦胧,眸光微眯了两下,一抹复杂之色轻闪而过。
“公主,怠慢了。”
雪朦胧勾唇,举杯:“今日你是新郎官,以后便是一家人,本宫既然乐意放你出来,也不会抓着过去不放。”
看着他腿脚微微不变的模样,雪朦胧叹气,“本宫当初受过的苦,你也一一尝了,咱们一笔勾销,如何?”
天池笑了笑,腿脚受了刑,行走不便是事实,可是雪朦胧的目光让他觉得难受,更加愤怒不已。
明面上,他却笑得斯文秀气,“公主不愧出身高贵,雍容大度,天池……自愧不如。”
酒杯相碰,彼此的心思都化在酒水之中,谁也看不通透,尝过了,才知道辛辣滋味。
这一晚上,天池都旋转在不同的宾客之间,他仿佛真的纵容自己醉着,一杯一杯的酒像水一样倒进了自己肚子。
他笑了很多次,笑的连嘴角都僵硬了。当婢女扶他进新房时,天池第一次微微皱了眉,但转眼间又弯着眉眼,任由婢女搀扶着带路。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好好走下去,不是吗?
天池极力表现的温和,深情款款的挑了新娘的红盖头,视线落在那张娇媚的脸上。
穆纯尔紧张的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肌肤更加嫣红,似染上了天边绯红的晚霞。大红的喜袍静静贴合在她身上,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佛是一朵开的无比娇艳的花。
眼前的新娘似乎变成了一个一个模糊的影子,天池晃了晃醉了的脑袋,忽然看到那雍容高贵的女子,似乎对他笑了一声。
他踉跄着脚步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了下去。
翌日一早,天池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喜红,天池猛地就惊醒了,毫无睡意。
他的身侧还有个娇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怀里,一直传着暖暖的温度。
天池面沉如水,一想到自己如今会成这样,骄傲和自尊被攥在一个女子手里,他对穆臻言的恨愈发的深了。
为何他一心为世子着想,可这位主子却那般对他?
一眨眼,炎热的夏季过去,天气渐渐入秋,热烈的阳光变弱了许多,但北地的秋风确实连绵不绝,一阵阵风沙被吹得都蒙住了整片天空,暗黄黄一片。
大婚之后,天池一下也成为了盛名北地的郡马爷。众人只道,天池是为了报答镇北王的恩情才主动留在军营,愈发想尽办法的击退匈奴。
但只有天池自己清楚,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穆纯尔了。天池时常一个人骑着马出去,冷着一张脸,有时他眺望这灰蒙蒙的天空,总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他要与穆臻言抗衡的话,必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