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辕门处,果见几个拿刀的蒙面人站在不远处的几块巨石旁,野兽一般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条条从洞穴中探出脑袋的毒蛇。
“总算来了,听说将军夫人在找这个孩子,不知现在还要不要?”
听到为首那黑衣人的话,秦珂立刻凛然上前两步,站在周子明和赵大强之前,清冷镇定地看着他道:“你们想怎样?”
对方一笑,狡猾的眼睛眯了眯:“将军夫人果然是聪明人,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过来同他交换,我们便将这孩子还回去。”
秦珂在原地站了一会,冷哼一声问道:“这孩子是你们故意送到将军府来的吧?夏荷救的那个男人,是你们的同伙对不对?她哥哥夏松也是被你们害死的!”
此时的夏荷正抱着赫连澈同一个黑衣人站在岩石后面,听到秦珂所说的话,她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转头向旁边的人看去。
但对方却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只泄露出少许呜咽声。
夏荷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但却方却没有给她一丝怜惜,依旧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哼,是又怎样!这个潜伏计划我们
已经筹备半年多了,才终于在亦城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旁的周子明闻言冷笑:“看来你们大将军为了侵占我们大宣领土,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们大宣人与我们又有何差别?亦城一带本就是我们的领地,是你们强行从我们手中抢去的,如今我们不过是想办法抢回来而已。”
赵大强的暴脾气一听就上来了,扶着刀粗声道:“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连亦城的百姓都知道,自从我们西南军来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你们以前那叫霸占懂不懂,还有脸说是你们的!”
对方显然也不想与他浪费时间,只冷哼了一声,道:“休要再逞口舌之争,那孩子我们已经带来了,你们今日换是不换?若是不换的话,我们就将那孩子带到阵前杀了祭旗,若是换的话,便让将军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再叫赫连将军来同我们谈判。”
“换你娘换——”
赵大强早就想一刀将他劈成两半,若不是顾及着秦珂和那孩子,早在到辕门的时候他就直接和这帮人干上了。
他一句脏话才骂出口,那边秦珂便立时向前走了两步,扬声道:“好,我跟你们换,但你要将夏荷和那孩子一起交出来,
我才跟你们走。”
“少夫人——”
“少夫人!”
听到她的话,周子明和赵大强立时出声阻止。若被绑架的只是那个与将军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们倒还能轻松些,但若换成少夫人,他们就真的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不保了。
毕竟他们已经在将军那儿立了军令状的!
周子明还算冷静,明白这两个人质一旦调换,对将军所产生的影响有云泥之别。
“请少夫人三思,将军还在营中等着你呢?若是你过去的话,只怕我同赵副将就不好同将军交待了。”
赵大强也急得很:“是啊少夫人,那孩子如何能跟你比?若是将军知道此事的话,定会杀我了我同周副将的。”
听到他们的话,对面的黑衣人一声冷笑。看来沈定山提供的情报还是有些用处的,赫连钦当真对他这个夫人上心得很。
“不,这孩子的命同我的命一样重要,若是将军来了,你们替我告诉他,一定要善待这孩子。”
在旁人看来,秦珂同意以己身同这孩子相换,简直同寻死没有两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生她愿意弥补赫连澈的,不仅仅是疼爱而已。
在前世,她几乎亲手杀死过这孩子一次。
那
时赫连澈年方七岁,正是调皮顽劣之时,春狩与京中几个王爷及望族的孩子一起去凑热闹,不知怎么就把庆王家的小公子弄伤了。
庆王虽说没事不计较,但庆王妃却气极,春狩回来就带了人到国公府将秦珂一通冷嘲热讽,说什么妾室生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还说秦珂这个主母要严加管,别让赫连澈长大后骑到她头上。
秦珂听得字字诛心,几乎想立时将他掐死。
待到庆王妃走后,她将满腔怨愤发泄在赫连澈身上,先是家法伺候,后又让他在院中跪了一夜。
偏偏当晚忽降大雨,待秦珂听说他生病去看时,便见那孩子已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背后鞭痕一片血肉模糊,连请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赫连湘怡请旨叫了宫中的太医来才保了他一命。
这般恶毒之事,秦珂重生后思及都不愿细想,可若有人意欲将她和赫连澈的生死放在一起比个轻重,她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换这孩子的命。
想罢,秦珂步伐从容地朝辕门外走去,没有一丝犹豫,直到出口外才望着那黑衣人道:“我已经出来了,夏荷和澈儿呢?他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