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一旁的丫头看她目光瞅着外面,脸色变了又变,好像还一脸害怕的模样,不由有些紧张地唤道。
秦芸这才回过神,想了下便放下手中的绣活儿,佯装平静地吩咐道:“我看外面雪景不错,小萌,取我的披风过来,咱们到园中去走走罢。”
听到她这话,小萌略有些吃惊。
自从三姨娘张氏走了,她家姑娘便一下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入冬之后更是十几天不带出屋的,怎么今日有兴致到外头看雪景了。
心里虽狐疑,但她到底也不敢置啄主子的决定,稍微愣了下便取来披风,扶秦芸走了出去。
等她们推门出来时,对面院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只留雪地上一片凌乱的脚印。
小萌方才被秦芸挡着,并没有秦贞院里发生的事,所以这时也有些好奇地张望,方才那个男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好了,扶我到前院去走走吧,好久都没有去看二姨娘和母亲了,不知她们近日可好。”
她口中的母亲指的正是王氏,自姨娘张氏死后,秦芸便被划到她名下教养了。
听她这么说,小萌才反应过来,忙搀住她的手道
:“姑娘放心,夫人近日好着呢,听说大姑娘从西南回来了,她正天天盼着大姑娘回来。”
秦芸闻言,不禁稍微牵起嘴角笑了笑。
也是她往日糊涂,王氏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心地本善,秦珂虽在她和秦贞面前霸道了些,却也没有亏待过她们。
是她心胸狭隘容不下人,才做下那些混账事。若是早知今日,她当初便应该早些劝张氏莫要行那千夫所指之事,与她安安心心在秦家呆下去,总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边想边顺着小路朝前走,秦贞忽见远处假山后袅袅婷婷走来一人。云鬓朱颜让人眼前一亮,步伐迤逦从容,一抬头一转眸,眼波流丽生姿,不是长姐秦珂又是谁?
秦芸往日看秦珂,都是被秦贞和张氏挑唆着,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与执念,觉得她惺惺作态愚蠢嚣张。可是今日再看,她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确实与她曾经所想的不一样。
那样清澈温和的眼神,不是一个奸猾之人该有的。
眼看秦珂即将偏离了与她相遇的这道岔道,往前院走去,秦芸立时一急,略扬了声音叫道:“大姐姐!”
秦珂方从梅氏院里出来,正急
着到前院去找赫连钦回府呢,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下神,接着才扬起唇角朝她笑笑。
“原来是三妹妹。”
她嘴里说着,脸上的神情却不并多热络,只站在原地朝秦芸瞧着,也不走近。
秦芸知道定是她往日做的那些事把秦珂推得太远了,现下乍然想与她亲近亦有困难,于是努力诚恳地朝她笑笑,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大姐姐可是在找姐夫?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好像去园中寻你了,你若现在过去的话,大抵还能追上他。”
这倒让秦珂有些诧异。她并不以为秦芸有必要讨好她,但看她脸上那表情,又并不像藏着什么把戏。
再想想梅氏方才把她叫到屋中强留一刻多钟,说是替秦贞和秦芸叫她过去说话,却从头到屋没有看到秦贞和秦芸的人影,于是她心下便忍不住一凛。
“三妹妹,方才午饭过后,你同二妹妹可是派人寻了我过来说话?”
听到她的话,秦芸立时愣了愣,摇头道:“不曾,我被父亲禁足,是不得出后园的,也不知你同姐夫今日会回来,怎会派人去寻你呢?”
她话才说完,对面秦珂的眉头便已经
蹙起,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便转身快步朝园中走去。
看她如此神色,秦芸亦心知不好,只好带了丫鬟一起守在通往她和秦贞院子的那道路口上,不让闲杂人等过去。
连活了两世,秦珂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通。
梅氏费尽心思将她在房中拖了近两刻钟才放她出来,秦芸现下又说看到赫连钦往园中去了,这些诡计阴谋是为了周全谁,自然不言而喻。
秦珂越想眉头拧得越紧,顾不得路上雪结成冰,步伐匆匆朝秦贞院中走去。
但看到那间熟悉的院子出现在小路尽头时,她心里却无端多出几分忐忑和慌乱。
万一……她进去之后看到什么不堪的场面,那她和赫连钦,究竟该何去何从?
前世的赫连钦虽未娶妾室,也从未同她回过秦家。
如今重活一回,她和赫连钦两人的经历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就像一道齿轮接上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轨迹,未来的事情究竟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
秦珂一边想一边心情复杂地踏进院门,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在何时紧紧地搅上了衣角,心下又是如何的焦急不安。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