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钦心中疑虑重重,却未再多问,只一挥手叫来丫鬟:“去,将少夫人请来。”
而后又命人找了间厢房,让赵大强将那女子抱过去放在床上躺好。
经此一折腾,在花园中你侬我侬的周子明和琼儿也被引过来,双双一脸狐疑地朝赵大强看着。
一个月未见,赵大强脸色憔悴许多,身上穿着极寻常的粗布衣裳,头发凌乱,神情萎靡,眼中还隐有血丝。
赫连钦很难相信他下了战场竟能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想他们当初与蛮夷作战,日不睡囫囵觉是常事,没日没夜地严防死守更是家常便饭,如今回到京城,有什么情况比那时更艰辛的?
心里想着,他却未问。共赴沙场多年,饿时与子同餐,困时与子同寝,寒时与子同袍,他绝对相信赵大强的为人,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大约也是一时糊涂所致。
不多时,在后园看书的秦珂便被人请了过来,推门看到赫连钦与赵大强周子明坐在一起,内室的床上还躺着个姑娘,立时狐疑地朝他们看了看。
“这是怎么了?”
赵大强一看到她,犹如落水的人发现浮木一般,立刻从椅子上站
起来,然后像方才在院中一样,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到她面前,哽咽道:“少夫人,求你救木兰一命,只要她能活命,日后我赵大强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珂连忙弯腰扶住他来:“赵副将有话起来说,何必如此!”
赵大强眼中此时已隐有泪意。
见他如此焦灼,秦珂也未耽误,立时抬脚走向室内,将那女子的手腕挖出来替她把了把脉。
细诊之下,她发现此女的脉象前所未见,浮沉交替,又急又滑,再观其面色,苍白消瘦,隐隐泛着蜡黄。
她心中凝了凝,忆起前阵子在医书上看过的一种怪疾。说是渝州城中有一女子,脉象奇特疾滑,腹隆起,初时断其喜脉,不料孕十月,腹不见涨,瓜熟蒂不落,乡亲便断言其怀了鬼胎。
后来世出名医,将鬼胎之说破除,在此女死后剖开其腹,取出碗口大一物来,称瘤。
她心中惊异,遂微微掀起那女子身上的棉被朝她身上看了看,发现她的腹部竟也是隆起的。秦珂顿时大惊,莫不是这女子也患了书中所说的那怪病。
想着,她又撑开那女子的眼皮和嘴巴,望闻问切一一细诊了一番,才
将她的手放回被里走到外室来。
在她为女子诊治的过程中,赵大强一直站在隔在内室外的珠帘旁,明明很着急,却也不敢冒然进去。
直到看秦珂转身走了出来,这才露出焦急的神情迎上来道:“少夫人,她怎么样了?”
秦珂觑他一眼,招招手示意他到外面来。
一行人出了房间,到外面花厅依次落座。赫连钦与秦珂坐在上位,待婢女过来奉了茶后,秦珂才端着抿了一口道:“赵副将无需着急,那姑娘不过是暂时昏迷而已,并无性命之忧。”
听得这话,赵大强才堪堪吁出卡在喉中的一口气,眼角泛红,哽咽着点了点头。
看他狼狈的样子,周子明没有像平常一样取笑他,而是低下头若有所思。
直到片刻后,周子明才蹙眉看着赵大强道:“是你让那姑娘怀了身子?难不成是你强迫人家的么?否则人家为何会寻死?”
赵大强听得一噎,赫连钦亦皱了皱眉,只有秦珂看了周子明一眼,温声道:“周副将莫要紧张,纵然那姑娘真怀了身子,打眼看也不过五六个月,五六个月前赵副将身在何处?”
周子明这才愣了下,有些诧异地
看着她,待回过神后瞪大眼睛问道:“那少夫人的意思是,那孩子不是大强的?”
说着,愤愤地握紧拳头在桌上锤了一下,眼角有些同情地看了赵大强一眼。
他早就听赵大强说他在乡下有三个媳妇,纵然数目多,可若个个是这样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之人,要来又有何用?
想他们西南将士,为保家卫国常年戍守在那贫瘠之地,而为人妻子的却在家里背着人偷汉子,甚至珠胎暗结,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憋屈啊!
他这边兀自气愤不已,对面赵大强却掀掀嘴角看着他,欲言又止。
“周副将又误会了,那女子并未怀孕,而得了怪疾。”
直到听到秦珂这句话,周子明才结束了他脑中不切实际的想象,抬头诧异地看着她。
“可是刚刚我看她明明就是怀孕的样子啊!”
赵大强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了,气愤地拿手在桌上拍了一下道:“老周你闭嘴,让少夫人把话说完,木兰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姑娘,怎么可能会怀孕!”
把憋在心里的一句话吼出来,他整个人都轻松了,放松神情将目光转向秦珂。
这时周子时却委屈了。他方才那样说,也是
因为替他憋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