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她亦同赫连钦一样,感觉身边的人不在,总无法入眠,现下被男人搂在怀里,终于踏实下来,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便果然睡着了。
翌日早起,秦珂还是先去看了看木兰。她腹上的伤口还痛得厉害,人不能动,只得吃些简单的汤水稀饭。
赵大强衣不解带,将她照顾得妥妥的,秦珂又给她院里派了两个小丫头使,也帮了木兰大忙。
一个未成亲的女儿家,让男人来伺候总有些不妥的。
“木兰姑娘放心,你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了,只还有些体虚气弱,再休养些日子,伤口一愈合便能大好了。”
木兰脸上的笑容变得比以前更多,往日她即便在笑,也隐约可见眉间眼下的愁容。如今却已阴霾不在,彻底开朗了。
“少夫人费心了,木兰一定会多加注意,争取早日恢复的。”
秦珂点点头。其实她就想木兰快些康复,若赫连钦最近就要出发去西北,最好将周子明和赵大强两人都带上,否则若有什么意外,只怕会出大麻烦。
“行,你先歇着。”
别了木兰,秦珂便带着朱红朝毒仙院子里走去。
自昨
日后,毒仙便未再飞檐走壁地出府了,而是找人架了个大炉子在院中,开始制药。
秦珂进院便闻到一股苦涩怪异的味道从那炉上传来,不由掩着鼻子走过去道:“毒仙前辈,这炉中便是你给将军熬的药么?”
毒仙点点头,人还蹲在炉前看着火,大约是觉得火小了,便催着旁边两个小厮赶紧加柴。
直到觉得火候满意了,这才离了炉子旁边,同秦珂到院中的小桌旁落坐。
他这人极能吃,国公府的厨房每天都要给他送四五次吃食,且每次都是鸡鸭鱼肉俱全,还不能少了酒。
屁股一沾上凳子,毒仙便先喝了口酒,然后满足地眯眯眼睛,从盘子里拿起一只鸡腿来啃。
秦珂已习以为常,自若问道:“昨日将军同我说,他不日便要去西北了,不知前辈这药能否在他出发前制好?”
毒仙嚼着鸡腿考虑了一瞬,便道:“你让他今日来找我一趟,我给他试试。”
秦珂心中微喜,忙道了谢,便回到院中去安心等赫连钦。
到近午的时候,赫连钦才步履沉重地回来,面色一如昨日阴郁,显然还在为朝中的事忧心。
秦珂不问便知是西北
战况又不好了,立时拉了他的手道:“将军可有空闲?若有空的话便同我去见见毒仙前辈吧!”
赫连钦几日不曾与毒仙打照面,险些忘了府里还有这号人,稍作考虑便点头道:“我们几时去?”
“现在。毒仙前辈说了,今日要让将军试药。”
她边说边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面上露出笑色,心情显然不错。
见她这般,赫连钦也忍不住面色微霁。近日因为西北的事,他心中一直郁结,昨夜又因此同秦珂吵了架,以为她还在为此事计较呢。
两人牵着手进了小院,便见毒仙正坐在桌边饮酒。他饮酒多不用杯,而是直接拿壶灌,像几辈子没见过酒似的。
赫连钦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喝酒也不喜用杯,却未喝出这幅德行来。
“前辈,我把将军带来了,现在可以试药么?”
秦珂心中只记挂着试药的事,也习惯了毒仙散漫的行为,自若地走到他面前道。
毒仙仰头喝尽壶里最后一滴酒,拿眼尖瞥了赫连钦一眼。这小崽子当他没看到么?他那嫌弃的眼神,分明瞧不上他。
他这个伯父也着实做得太难了,一面要小心翼翼隐藏
身份,一面还要煞费苦心为他解身上的盅毒,偏偏这破侄子还不领情,实在不孝!
想着,毒仙便将酒壶放回桌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没好气地朝赫连钦道:“坐!”
赫连钦依言而行,双手往膝上一撑,金刀大马地坐了下来。
毒仙朝他望了一瞬,突然将手放到唇边咬破一指,然后猛地张嘴,朝赫连钦脸上喷了一口带血的酒。
赫连钦:“……”
赫连钦几欲跳脚,要不是有秦珂从旁拉着,差点将这破老头按在地上狂揍一顿。
当今世上,有几人敢在他面前这般嚣张的!这老头儿简直太作死了。
“将军息怒,且听毒仙前辈如何说?他定不是故意将酒喷在你身上的。”
秦珂与毒仙打了这些日子的交道,已然有些摸清他的脾气,知他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遂立刻好言相劝。
赫连钦顶着一脸的酒和血青筋暴跳:“不是故意难道还是无意的?我看他分明是存心挑衅!”
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毒仙则高兴得很,笑眯笑地朝他脸上左看右看,然后伸手在赫连钦脸上抹了一把,拿到眼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