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赫连钦回帐看到秦珂,便将今日的事也同她说了。
他们夫妻患难与共,自成亲之后不管风风雨雨,秦珂都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这一次,他也希望秦珂不被蒙在鼓里,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变故。
“皇上被人下毒了?”
听到他的话,秦珂沉吟着蹙眉在床边坐下来。
赫连钦挨过去将她拥进怀中,二人依偎在一起。
“阿珂别怕,京城的变故我早已料到,这次大约是他们料到我定不会束手就擒,对起兵之事十拿九稳,所以便对皇上下手了。”
秦珂轻轻点头。
大宣的动乱是她前世切切实实经历过的,自然比现在的赫连钦更清楚个中细节。
“那卫小王爷可答应帮忙?覆巢之下无完卵,危急存亡之际,西南王府应当会出手襄助吧!”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微微蹙了蹙眉。
秦珂以为是卫铮不答应,立时惊讶地道:“卫小王爷莫不是打算袖手旁观?要不明日我再去劝劝他……”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赫连钦拉过去,扣在怀中结结实实吻起来。
秦珂稀里糊涂被啃一顿,直到赫连钦将她放开,才喘息着狐疑
地望向他。
却见男人的眉头依然蹙着,有些不满地看着她道:“阿珂答应我,往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卫铮,也不要提西南王府。”
秦珂:“……”
秦珂很是无奈,他们不是在说正事么?这人怎么就又醋了?
话虽这么说,但赫连钦还是顺着她原来的话答道:“听卫铮说,他之前在你的提醒下在府中抓到一个奸细,竟是齐王吴越的人。但是齐王与安伯侯素来不合,不知这两人之间是否有联系。”
听得这话,秦珂心下一动。
前世大宣动乱,正是因齐王而起。他打着平内乱的旗号,领着十万人马直逼京城,最后与人里应外合,攻破皇城,使得大宣江南几乎易主。
若不是赫连钦带着西南军赶回来,这场动乱势必要以齐王登基而告终。
然而幸好有赫连钦,才使得乱了半年的大宣又安宁下来。
京城秩序恢复稳定的那一日,大理寺将在动乱中企图篡位的人从天牢里押了出来,京城游行一周,最后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那时她身体已经有些孱弱,心如死灰,对外面的动乱也不太上心,每日只躲在府中看书发呆,然而心
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赫连钦临走之前可以回来见她一面。
但她终究没有等到,只得在犯人行刑的那日主动去菜市口外的茶楼上看了他一眼。
那儿是个观刑的好位置。但她去并不是为了观刑,而是为了看监督行刑的人。那是她最后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赫连钦,依旧是气宇轩昂,身姿挺拔,不过不再是年少模样。
待人宣读了圣旨,他便用沉冷的声音下令行刑,冰冷的眼神直视眼前的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秦珂在茶楼上望着他的侧影,视线久久不曾移开,直到楼下传来一阵惊呼,才转头朝刑台上看去。
“姑娘,小心脏了眼睛,那是齐王和安伯侯要被砍头了。”
琼儿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让她猛地回神。
是了!安伯侯,是他与齐王里应外合互相勾结,导致皇城被破,让西南军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收复。
秦珂心下猛跳,重生后这段记忆一直在她脑海里浑浑噩噩,也是因为她私心的不愿想起。毕竟从那之后,赫连钦便再未回过国公府,与她天涯陌路,直至生命最后那一天。
经年旧事在脑海
中一幕幕闪过,让秦珂的心中也卷起了惊涛骇浪。
“阿珂,阿珂,怎么了?”
见她突然怔怔地发起呆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整个人仿佛在另一个世界般,搂着她的赫连钦立时皱起眉,搡着肩膀一叠连声唤她。
秦珂这才反应过来,低头敛去眸中神色,抬头朝他微微一笑道:“将军放心,我无事。”
她边说边看着眼前这个不一样的赫连钦,伸手扶在他胳膊上道:“将军,请听秦珂一言,耳听未必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齐王与安伯侯,一个在南方,一个在京城,看起来互不来往,还当众给彼此难堪,可若他们有心如此,故意做给外人看呢?”
然而赫连钦现在却不愿再提外人,方才秦珂神色大变,模样看起来有些伤心,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思及此,他立刻扶住秦珂的肩膀道:“阿珂,你方才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是些不好的事么?”
见他敏锐地看破了自己的心思,秦珂只得点点头,顺势道:“其实我是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些梦。我在梦中看到京城大乱,齐王与安伯侯互相勾结,带着十万人马汇聚京城,逼皇上
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