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参天的大榕树静静矗立于黑暗之中,树冠散发出淡淡血光,照亮四周。
这株榕树的形态怪异扭曲,树干上长满了一颗颗形如人脸的恐怖木瘤,主干像是被撕裂成一截截一段段,又重新生长连接在了一起,显得歪七扭八。
在树干接近树冠的位置,一尊四足双耳的大鼎,被一条条触手般蠕动的树筋纠缠着,深深嵌在大榕树内。
这正是被黄道宫玄枵隔空杀死,又被许二和鬼藏以独特手段“复活”的树神。
树神那粗大的躯干旁,还有三道人影。
其中一个是身材高大、手托淡蓝色的头骨,一头长发用麻绳简单束起,气质颇显独特的中年男人。
他右手边,看起来三四十岁,皮肤黝黑,脸上满是沟壑,宛如个庄稼汉一般的正是许二。
另一个一身医馆学徒打扮,手里握着银针和柳叶刀的年轻人名为鬼藏。
鬼藏正围绕着树神不断奔跑,上下腾跃。
他用手中的柳叶刀不断在树神躯干上划出一道道脉络,把某种奇特的暗红色药液注入其中,又将一根根银针刺入那一颗颗人脸般的木瘤里。
他的神情虔诚,目光狂热,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尊半死不活的邪神,而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树神体内也逐渐扩散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鬼藏兴奋得全身发抖:“成了,成了!这具躯壳完全可以容纳七鬼神的力量,快了,我就快创造出一尊真正的神祇!”
他忽然扭头看向那高大的中年人:“惠秋兄,你们答应我的最后一件事,找到七鬼神之一,抽取鬼神的力量,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惠秋和许二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莫名的笑容。
许二道:“不要着急,不久后会有人把七鬼神的力量送来。”
鬼藏急不可耐:“这话你已经说了多日,如今树神的躯体已经被我改造到极致,九州鼎也与树神融合,就差最后一步,完成这一步,新神就会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不必担忧。”惠秋道:“新神的降临不能仓促,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祭典,召来七鬼神的力量,方能助新神降世。”
“祭典?”鬼藏问:“在何处祭祀?祭品是什么?”
惠秋伸手向上指了指:“巧的很,蕲县就是一个很好的祭场,而蕲县里这两万多人,就是我们献给新神,迎接它降世的祭品。”
鬼藏双眼一亮:“是了,七鬼神有世人供奉,而新神却无信徒,作为新神的缔造者,我的确应该奉上足够的祭品,帮助新神稳固力量。”
“合该如此。”惠秋托起手中的淡蓝色头骨:“鬼藏兄,你我一同唤醒新神,请新神收割祭品。”
“好!”
鬼藏五指一抓,一道道细小如线的黑气从他的五指指尖飞出,缠绕在树神身躯上的根根银针末梢。
随着黑气陡然绷直,那一根根银针被鬼藏缓缓向外拔出。
同时,惠秋举着淡蓝色的头骨对着树神道:“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头骨散发出淡淡光芒,一股无形的奇异力量缓缓笼罩了树神。
随着二人的动作,注入树神体内的暗红色药液如血液一般,在树神表面那些被柳叶刀刻出的脉络中流淌,接着慢慢变得粘稠,仿佛要凝固成固体。
而树神内部也逐渐焕发出生命力,一根根新苗在树干上抽枝发芽。
这时,许二忽然道:“不妙,有人闯进医馆里来,我种在外面用以试验的那些草药都被他们破坏了。”
“许二,务必拖住他们!”惠秋杀气腾腾道:“新神苏醒需要一段时间,不可让这些人打搅了,一旦新神苏醒,最先杀这些人祭旗!”
……
陈子涉、曹咎、姚玉珩三人看着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后院。
本是治病救人的医馆,横满大大小小的尸块。
本是疗愈伤病的草药,却在疯狂攫取血肉。
曹咎面若寒霜:“这究竟是谁做的,如此罔顾人命,该死!真是该死!”
姚玉珩毕竟是女子,看着这一幕面色微微发白:“从人骨中生长出来,以人的血肉为养分,这些草药也太邪性了,还是都毁去吧。”
陈子涉点点头,正要操控太乙剑气将院中草药绞碎。
然而这时候,陈子涉面前那一大片掌叶大黄忽然迅速生长,根茎快速拔升,叶片变得如釜盖般大小,两片掌叶大黄一左一右,向两只巨大的手掌,拍蚊子一般向他的脑袋拍来。
陈子涉迅速后退,两片掌叶大黄拍了个空,釜盖大小的叶片拍打在一起,掀起一片狂乱的气流,足见这一拍威力之盛。
不仅如此,陈子涉还看到两片掌叶大黄之间流淌出浑黄粘稠的液体,散发出如腐肉一般的恶臭味道,粘液滴落在地上,立刻将地面腐蚀得一片焦黑。
曹咎和姚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