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等人也是,虽然大家明着没说,但私下里却再也不办什么沐休日的小聚了,只在过生日的时候请了交好的过府吃酒把宴,也请大公主,有来的,也有不来的。倒不是亲近了谁或远了谁,除了和徐明薇她们一起上的课,空余的时候大公主还有骑射弓马等小课要上。有时与功课冲撞了,自然还是功课要紧,便是不来,却使了人送了重礼过府,也算是礼数周到了,众人自然不会有怨言。
似乎就这样,渐渐地,大家都长大了呢。
徐明薇入了秋忽地长高了一截,莫说去年做的衣裳都没法穿了,便是今年换季前新裁的衣裳裙子全短了。贺兰氏只好又命人替她做了几身衣裳,原来做的新衣裳全赏给了下头庶出的几个女孩子。没轮上的也不落空,贺兰氏自己掏腰包每个院子分派了二两银子自行做新衣,倒叫徐天罡一阵好说。
“下头那些不值钱的,还要你花费这些心思做什么。照我说薇儿那些衣裳便是放着生蛛网,也没得赏了她那些庶出姐妹的道理,没得失了尊重。”
贺兰氏便笑他,“老爷也就是说个漂亮话,我若是一钱银子都不撒下去,您又要说我这当家的忒小气,只紧着薇儿罢。”
徐天罡沉声道,“说得什么混帐话,你是什么样的人儿我还不清楚,京里要说对庶子女最公道的,你要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了。那些个玩意儿生的孩子,都落地养活了,好好地教养长大,可都是因着你的缘故。我也不是个不知道好的,只是看三弟弟四弟弟房里,荒唐了这么多年,院子里连声响动都没有,便知一二。”
贺兰氏听他这样说,眼眶微红地倚
靠到徐天罡的肩膀上,哽咽道,“还道老爷不知哩。”
徐天罡也是感动,将贺兰氏的手合在心口上,“卿卿,我如何不知,这里亦是念着你的好哩。”
屋里伺候的见气氛不对,使了眼色捂嘴笑着退下了,还体贴地放了帘子。
因此并没有人看见,此刻贺兰氏眼里哪里还有刚刚涌泪的样子,眼底一派清明地盯着床顶上的雕花,心里计较的却是,男人到底要有多蠢,才会信真有嫡妻爱其他女人替自家丈夫生的孩子,一如爱自己的儿女?
银钱与她,最是不值钱的,每月自然不屑去克扣后院的用度。徐天罡的那些子子孙孙,不来惹她娘俩便罢,各自相安无事,养了也不费几个银钱,大了也能平心为他们谋个前程。但若心大了敢咬上门来,她贺兰氏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坏了她女儿一根寒毛,尽要她十倍来偿罢,还有不够的!
一心在贺兰氏身上的徐天罡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枕边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只汗湿着嗫喏道,“好卿卿,再替我生个小儿吧。”
屋外守着的婆子们俱是臊得脸热,全当没听见,等里头叫了用水,才捂嘴笑着进了。
吃饱喝足的徐天罡由丫头们伺候着沐了浴,贺兰氏在后头替他捏着肩膀,说起了府里最近的两桩婚事。
“蔷丫头过了年便十四了,男方家里长辈今年身子也不好,大概是预备着早些出门的。茉丫头却早,在家还要待上两三年,我听四房的意思,郡公府也是等着那二少爷先下了场试过水,再行成婚哩。”
徐天罡闭眼听着,倒想起香姨娘生的那个似乎也大了,便问了一句,“西院子的那个,天娣好像比蔷
丫头还大些吧,你看看是不是也该送着出门了。”
贺兰氏有心刺他一刺,笑道,“可不是,比咱们明柏还大着半年呢,也该是找婆家了。”
徐天罡心里发悔,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怎地没事又提起那桩晦气事,连忙放软了身段拉过贺兰氏求道,“好卿卿,当年是我糊涂,为着这事儿你都怨我多少年了,我是再后悔也不过的,你就饶过老爷这一回,左右女儿家也是留不住的,就当是扫了眼前雪,替她张罗张罗,随便打发个人家送出去吧。”
贺兰氏扭捏了一阵便也应下了,又与徐天罡商议给给多少的嫁妆。
徐天罡笑道,“公中该多少的份例便多少的份例,不许多给了,这冤孽白送出去都使得。”
贺兰氏心下冷笑,男人一张嘴,信了才是傻蛋呢。面上却堆了笑,说道,“再不济也是老爷的骨肉,妾身自然好生安排妥当了,嫁妆便依了老爷的,按公中的份例,因着是大房的头嫁女,再厚上三分吧,少的我自己补上。”
徐天罡阻道,“哪有让卿卿破费的道理,那多出的三分,便由我出了,要多少,你自己开了箱子便是。回头记得领了替薇儿她们存的银子,钥匙和口令都已经交予你了,莫忘记了。”
贺兰氏这时才真心实意地笑了,“妾身忘不了的,老爷尽管放心。”
贺兰氏很快替徐天娣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陕西同知之子,家境是自然不会差的,对方又是独子,没了妯娌相处的麻烦。只不过一点不好,对方年纪稍微大了些,过了年就要快三十了,前头也是有个妻子的,却是生病没了,留下一对儿女。徐天娣嫁过去便是能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