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爷寿宴那天,凤凉月在锦溪的下换上一身杏色十二幅彩绣罗裙,发髻绾成垂髻,钗环之外再插了一根蝴蝶振翅步摇,身上钗环叮咚,整个人隆重却不招摇。
凤凉月出了门,提着裙摆上了停在门前的那辆马车,掀开帘时却怔了怔,因为盛装打扮的慕容熙,此时正坐在马车里。
慕容府豪奢,出门的女眷都是一个单独配一辆马车的,凤凉月只以为自己上错了车,面如表情地准备下车,不想慕容熙却笑吟吟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姐姐怎么不上来了,妹妹可是特意换了车,想要和姐姐一起坐的。”
特意换车?凤凉月眉心一跳,见慕容熙脸上不见丝毫阴霾,之前的事仿佛没在她心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凤凉月心头拂过一丝浅浅的诧异,随后索性跟着坐了上去。
“姐姐今日的穿戴真是美。”慕容熙一脸羡慕地打量着凤凉月,“姐姐的发髻是你身边的锦溪为你梳的吧,她还真是心灵手巧,不像我身边的丫鬟,永远都笨手笨脚的。”
凤凉月望着抱怨如同撒娇一般的慕容熙,心头绕过一丝寒意。
她现在
仿佛看到了几年以后的慕容熙,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永远挂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个妹妹从来都没有防备,最后看她露出真面目时,才会那般痛彻心扉。
她和慕容熙之间的往来过招,双方都心知肚明到只差没有撕破脸皮了,她却还能够对她巧笑倩兮。
之后两人一路再无言,寂寥的很,马车终于停在了荣平王府。
慕容熙和凤凉月一前一后地下车,站在府门前,立即就有小厮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敢问两位小姐是……”
凤凉月将请帖递了上去。
那小厮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原来是慕容将军家的小姐,失敬失敬,请两位小姐随我进来。”
凤凉月微微颔首,搭着锦溪的手就走了进去,到了二门,小厮驻足,内院的丫鬟们上前将她们迎入了软轿,这样再行了一柱香的功夫,软轿停下。
凤凉月低头走出,抬眼看见一处楼阁,上书“乱红”二字,里面隐约有女子的说笑声,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或站或坐了数十位女眷,环肥燕瘦,脂粉香浓。
这是荣平王府特意用来招待女眷的地方。
凤凉月和慕容熙甫一进门,里面的说笑声骤然一停,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带着浓厚打量意味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里面不乏轻蔑和审视。
慕容家的两位小姐最近都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先是凤凉月拒婚皇子,惊世骇俗,再是慕容熙沐浴被窥,艳闻远传。而对于看重教法礼条的世族女子而言,这两人无疑是她们不屑与之为伍的那一类人。
凤凉月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她前世多半时间纵横在沙场里,与后宅女眷来往不多,也没什么聊得来的话题。进来之后她也只找了一个开阔的窗边坐下,以手支头望着窗外发呆。
凤凉月这种进来却不行礼问候的行为也招来了一些人的白眼,但明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皇家的态度暧昧不明,她目前还是未来板上钉钉的三皇子妃,没有哪个人敢上去触霉头。
慕容熙却不能像凤凉月这么特立独行,她如今声名受损,也只有和京里这些夫人小姐们打好关系,挣个好印象,今后在别人向她泼脏水时,才有人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慕容熙扬起一
抹浅笑,朝坐在上首地位最高的丞相夫人杨氏走去,但中途,却被一个穿着粉衣襦裙的姑娘带着人给拦下了。
“哟,这不是慕容家的二小姐吗,最近这段时间我好像没怎么见你出来呢。”粉衣姑娘语气嚣张。
“劳齐三小姐记挂。”慕容熙面上笑容浅了些,“这些日子我身子不适,只得在家修养,故没能出来和大家相聚玩耍。”
“生病啊?”齐三小姐身边的另一个蓝衫女子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慕容小姐是因为京中的流言而羞于见人了呢。”
慕容熙身上虽然有了前世的一些影子,但终归还没有达到如前世一般的境界,在凤凉月面前还能强撑着不丢面子,眼见他人别有用心地提及她的痛处,她终于忍不住蹙了眉:
“赵小姐也说是流言了,这流言之事,岂可尽信?赵小姐身为大家闺秀,还是不要学着那些长舌妇去搬弄是非为好。”
“你说谁是长舌妇呢!”那赵小姐是个冲动的性子,闻言顿时气急败坏道,“慕容二小姐,你敢说你没被男人给看光了身子?”
这话说得有些低俗,在场一些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对赵小姐的印
象也不好了起来。
慕容熙仰了仰头,深知在这时越是丢人,越不能丢了气势,否则别人只会更加看低她:
“赵小姐与其有时间在这儿关心这等荒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