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升上星空,霓裳望着月亮发呆,不知道祖母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她一直回忆着云梦泽的那句话,原来祖母所在的庄子被封了皇庄。庆靖宇为自己做的事竟然没有透露半分,想必对自己也是有情的吧,那时候或许是真心真意对自己的。
如今自己和皇上离得这么近,却不能相见。霓裳也有好久未见皇上,算来已是三月有余,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好慢,这三个月就像三年那么漫长。
正待霓裳思绪乱飞之时,一道黑影在床前略过,吓得霓裳一机灵,还好屋内并未掌灯,那黑影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不然霓裳定会被灭口。
霓裳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外,可那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这里到处都有卫兵把手,能在这时候混进来定是身手不凡,霓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直觉告诉她,她要去找皇上,并将此事告知于他。皇上前来伏龙寺祈福,并未隐瞒行踪,若这时候出现刺客,显而易见是冲着皇上去的。
霓裳想到这里,脚已经自行超东边走去。她将自己隐藏在夜色里,蹑手蹑脚的朝庆靖宇那边走去。
等到皇帝居住的院子时,发现禁军就伫立在门口,霓裳被硬生生地拦在了院外。
霓裳知道这时候万不可打草惊蛇,但又要与皇上见面,让庆靖宇有所准备。
于是,霓裳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扯着嗓子喊道:“皇上,俾妾知道错了,还请皇上恕罪。俾妾不是有意害其她嫔妃流产的,俾妾是被陷害的啊——”
霓裳放声大哭,那声音似乎能将伏龙寺哭蹋。
庆靖宇何等聪慧之人,他定是知道霓裳是故意说谎,因为她并不是因为谋害子嗣而被贬出宫,她是因为服用避子药。
“皇上,俾妾错了,俾妾不该让有孕之人接触麝香,求皇上饶了俾妾这一次吧——”
霓裳一直在说自己谋害皇嗣,目的就是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没有哪个妃子原意把谋害皇嗣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霓裳这样哭喊,还有一层,是因为皇后就住在皇上相邻的院子里。皇后佛口蛇心,自己说谋害皇嗣,皇后是断断不敢出面的,她一定要在那里看热闹的。
那些禁军作势就要把霓裳拿下,毕竟吵了皇上睡觉,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住手,”苏公公呵斥住了禁军的动作,说道,“皇上请云美人进去。”
霓裳擦了把眼泪,疾步超内室走去,这时候霓裳就一个念头,让皇上平安回宫。
一见到皇上,霓裳顾不得其他,急切地说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一个黑影在霓裳床前略过,想必是刺客。伏龙寺到处都是禁军,个个是高手,那刺客还能进来,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不如,皇上先行撤离,伏龙寺一切都不变,禁军留下,皇上只带几名御前侍卫,让贼人扑空,之后调附近最近的援军,一举歼灭。”
庆靖宇愣了愣,没想到霓裳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姑娘,居然有这般打算。
遇到贼人还敢走出屋子,穿过半个伏龙寺,跑到这里与自己报信,遇到禁军还能自导自演一出戏码,让自己不得不见她。
霓裳瘦了,眼窝都有些往里馅,眼圈黑黑的,定是没有休息好,庆靖宇抬了抬手,想要抱一抱霓裳,但转念一想,又把双手放下了。
怒斥道:“谁让你来的,朕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刺客,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朕不会宽恕你,你走吧。”
庆靖宇的话,每一个字都直击霓裳最柔软的心房,她没想到皇上会这般厌弃自己,就像一盆冰冷的水在这样凄冷的夜晚从自己的头上洒下。
可是霓裳还是不死心,就冲着庆靖宇那般礼遇自己的祖母,她也要让庆靖宇离开。
“霓裳拿祖母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祖母不得好死。”霓裳举起三根手指起毒誓的时候,眼泪彻底决堤,“皇上,您知道的,祖母是霓裳最亲近的人,若不是情非得已,霓裳定不会用祖母起势,还请皇上先行撤离。”
“你这女人,心思歹毒,这样的谎话也是信手拈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休怪朕不留情。”庆靖宇的声音好冷,霓裳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
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自己明明是担心他,为何他这般不信任自己,难道云霓裳在庆靖宇心中就是这么不堪吗?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这般不信任霓裳?之前是霓裳做错了,可现在是霓裳担心您啊。从最偏的西殿到这里,需要穿过大半个伏龙寺,整整走了半个时辰,外面危机四伏,在昨日上山的时候,就是不是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这不是春天,是入冬时节,刚刚又有黑影穿过,这一切都解释通了,您就算不信任我也好,怨我也罢,过去的事霓裳无力改变,可如今霓裳原意您平安。”霓裳所有的委屈都表现在连上,鼻头红红的,哭得生气不接下气。
庆靖宇沉下脸,吼道:“来人。”
四个穿着铠甲的兵士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