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的提醒让王氏心生后怕,背后窜出一股冷汗,直逼心底。
前些天百味小摊忙,婆婆跟女儿也在摊子上做活,她回家抢着做事,没时间掺合别人家的事,今天一闲下来,她就有些待不住,总想跟人唠嗑扯闲话。
心里守着一个大秘密不能到处说,不能看见别人得知秘密后惊讶的样子,王氏心里憋得难受。
从前吃亏的事她还没忘,现在知道点事,只敢在李秀娥跟郁知秋说道说道,连家里人她都不敢说生怕家里人说她。
更不敢跟别人多叨叨,她自己也清楚,她这张嘴爱惹事,二毛娘跟她说过让她少说多听,说话前闭嘴想一想。
方才李秀娥说孙氏跟赵大树的事肯定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她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许久没有跟村里人分享独家消息了,还怪想念村里人围着她打听内幕消息的感觉,她刚想着要不要偷偷跟人透点口风,李秀娥一席话把她泼醒了。
家中妇人偷人太丢人,被旁人知道一家人在村里都会被笑话。
赵赖子的奶奶六十多岁了,老太太在村里算是长寿,最近半年甚少出门,说个不好听的,明儿能吃几顿饭都说不准。
万一老人家受不住刺激出点啥事儿,赵家人拿刀砍人也是可能的,她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一辈子受折磨。
如今家中男人体贴,儿子听话,闺女更是乖巧可人,公公婆婆事事尊重她,她在家里的日子过得舒坦,在整个临水村都排得上号。
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给家里惹出祸事,好日子就得变苦日子,她又要变回人嫌狗憎的长舌妇。
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王氏苦着脸打了个冷颤,她不想回到过去,她想别人提起她是赞赏不是吐口水。
王氏默默压下心头的恐惧,暗道这事从别人嘴里闹开无所谓,不能从她嘴里传开。
她呀,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在家找活干,出门好好挣钱,把心思放在家里孩子跟老人身上是正理。
她得再静下心来多学学二毛娘跟来宝娘,看看热闹可以,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管的别管。
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她能不去就不去,省得又瞧见啥不该知道的事,短短几瞬,王氏心里想了许多。
李秀娥提醒过王氏后便说起别的事来,主要是跟郁知秋打听刘二毛下聘的事。
她手里有了笔钱,未来媳妇又跟她沾亲,她也想把聘礼置办得好看些,给自家长脸。
郁知秋苦笑道:“你问我可问错人了,我还想跟你们打听呢,二毛下聘的事,我自己也是不知道该咋下手。”
“我原想着,挑个时间去问问孔嫂子,她常去县里,见识广,又娶过儿媳妇,这事她有经验,该是能给我出出主意。”
李秀娥停下手中的针,笑道:“孔嫂子出的主意你能用,我不能,我手里就这点银子,铺不开。”
王氏嘴皮子一翻吐出两片瓜子皮:“来宝娘,你就按村里娶媳妇下聘的规矩来置办,要想显得你看重媳妇,不如在聘礼里头添一两样首饰。”
“一来嘛首饰值钱,女方听着开心满意,二来嘛姑娘家就没有不喜欢首饰的,那姑娘拿到手上,自然会念来宝的好。”
“没过门就上了心,等成亲后让来宝体贴温柔些,保管你儿媳妇一颗心挂在来宝身上,小两口亲亲热热过日子,孙子孙女还不成串地来。”
添丁进口是大喜事,即便不是真的,李秀娥听着也高兴,哈哈笑道:“你这张嘴尽说怪话,生孩子咋成串成串地来,又不是种菜,连成片串成串地来。”
王氏也跟着笑两声:“生孩子这事不好说,你说咋村里的有些小媳妇,瞧着身板瘦瘦小小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怀,屁股大身板壮的,好几年才有动静。”
“村头徐家媳妇,长得福气吧,圆盘圆脸,有胸有屁股,嫁过来五年没开怀,她婆婆天天黑着个脸骂她,把人骂得跟鹌鹑似的。”
“我记得有一回徐家媳妇被骂得想去投河,我婆婆私下跟我说徐老婆子太过分,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这不,徐家媳妇前年怀上孩子,一胎生三个,两儿一女,别人生三回,她生一回就够了,村里的小媳妇谁不羡慕。”
“她心里对婆家有气,怀着孩子闹分家,徐老婆子如今要看孙子得经过儿媳妇的同意,一家人闹得不成样子,糟心。”
李秀娥语气夹着心疼:“该!不把人逼到绝路上,谁会去寻死?还不是没法子,活不下去才起这心思。”
“我怀一个都难受,肚里揣三个娃该多累,徐家媳妇过了五个月就一直在家,听说肚子大得看不见路。”
“这三个孩子长大了得好好孝敬他们娘,为了生他们,徐家媳妇差点没命,她生孩子那天,我看她娘躲着徐家院子外抹眼泪呢。”
李秀娥心善,当了婆婆也不会是恶婆婆,别人羡慕徐家媳妇生三个娃,她看到的是徐家媳妇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