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晌,顾锦宁终于还是向自己的内心妥协,伸出手,将卷轴缓缓展开。
她本以为会是那幅冬日山水图,不想入目的,却是一片雪白的梨花林,林中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孩。
这是一幅顾锦宁从未见过的画作,却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虽然不曾见过,但作为腹中有墨的画痴,顾锦宁可以确信,这幅画确实出自唯宁先生之手,只不过并非世间相传的那三幅中的任何一幅罢了。
这意味着,萧琰认识唯宁先生,甚至跟先生关系匪浅。否则,他的手里怎么会有世人不知的真迹存在?
“这个萧琰,当真是深不可测……”顾锦宁忍不住这么感慨了一句,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显然,萧琰的这份礼是送到她的心坎里了。
顾锦宁又忍不住仔细端详着这幅梨花雪海图,越看越是觉得有眼缘。
她突然觉得自己因为江慕白先是放弃了画画,后又错过了冬日山水图的真迹,也当真是傻到了极点。
没想到她重活一世,却还是深受江慕白的影响。
好在,江慕白和乌兰珠就要成婚,并且还是在当众做出那等丑事的前情下。
当初
顾锦宁不愿乌兰珠这个当初明里暗里各种欺负她,还给了她最深羞辱的女人能够梦想成真,嫁给喜欢的男人。
所以,她虽偶尔利用乌兰珠对江慕白的爱慕之情,来推开江慕白的刻意接近,却也不忘时不时借用反击的机会给乌兰珠抹上点黑,让江慕白对其的印象恶化。
然而再跟萧琰合作的过程中,顾锦宁突然想开了,她忽然发现,让这两个心术不正,各怀鬼胎的人去狗咬狗也是挺有趣的事情。
如今乌兰珠虽然如愿以偿得到了皇上的赐婚,但以顾锦宁对江慕白的了解,他是绝对难以忍受这样的结果的。
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受。江慕白的这份煎熬,却让顾锦宁感到异常痛快。
而可以预见的是,生生忍下这耻辱的江慕白又岂会对乌兰珠好?
思及此,顾锦宁只觉身心畅快,就连这对“天作之合”的新婚贺礼都想好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想通的顾锦宁不再掩饰自己对画作的喜爱,萧琰每回来安宁轩看到的不是她在观赏画作,就是在临摹。
这样的顾锦宁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子一般,美得安静又动人心魄。
看着看着,萧琰竟
不知不觉入了迷,连眸光迷离了都不自知。
感受到他灼人的眸光,正在认真画着画的顾锦宁笔尖一顿,就见宣纸上晕开了一滩墨迹,生生毁了这幅画的意境。
“四皇子,你这样盯着我看,于礼不合。”顾锦宁眉头微蹙,随即却就着那滩墨迹继续画了下去。
萧琰依旧凝视着她,却是嘴角一勾:“于情相合不就行了?我看你像是在临摹唯宁先生的画风,难不成是想拜其为师?”
“想!”顾锦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却又遗憾道,“可惜某人不肯引荐。”
在料想到萧琰跟唯宁先生有关系之后,顾锦宁很快就联系了萧琰,希望得到引荐,让她也能认识一下这位惊世之才。
不想,平日里她不需要帮忙,也总要主动凑上来帮忙的人,这一回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听着她的抱怨,萧琰眸光一沉,觉得她这幅遗憾的表情特别可爱。
“那当然不行!若是换个你不喜欢的甲乙丙丁,你让我引荐,我绝对痛快。可这是你喜欢的,我可不能给自己树立情敌。”
萧琰的理由总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却叫顾锦宁哭笑不得。
眼下见顾锦
宁还不死心地想要联系上唯宁先生,萧琰当即表态:“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你得告诉我你想做些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顾锦宁本想自己来操作此事,但想到萧琰那深不可测的一面,又觉得有他帮忙能事半功倍。
于是,顾锦宁这般那般地一说,萧琰立刻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当即摩拳擦掌地准备行动。
萧琰这样积极的反应倒是让顾锦宁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怎么?你跟江慕白也有仇?”顾锦宁下意识问道。
“也?”萧琰笑意未变,却是敏锐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顾锦宁心下一惊,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江慕白和乌兰珠即将开始鸡飞狗跳的生活而有些得意忘形了。
好在,萧琰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忽然脸色严肃,认真说道:“自然是有仇的。谁让他非要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对别人用出狗皮膏药这么个形容词的?尽管江慕白确实让人避之不及,十分讨厌。但这位,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然而顾锦宁深知此人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当即也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