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顾府还算安静。
就连平日聒噪的楚巧巧,都安分守己的待在了房间之中,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过。
黑夜之中,那双铜铃般大小的黄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巧巧。
黑豹趴在楚巧巧的床上,老神在在的舔着自己的大掌,时不时的看一眼龟缩在地上的人,打了一个鼻响。
顾锦宁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楚巧巧,将手里的暖炉放在了一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随后开口道:“楚小姐,其实我已经开门见山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要是再推脱,也没什么意思。终归丢的都是你们这一家人的性命,同我顾家,毫无干系。此事你可明白?”
躲在墙角的楚巧巧瞪着黑豹,浑身上下抖若筛糠,她紧张的咽着口水,生怕自己就这么晕过去,被这只豹子活吞了。
至于方才顾锦宁说的话,她更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自然也是翘出了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顾锦宁直接将茶盏摔在了她的脚边。
冷声道:“楚小姐,说白了,你是死是活我毫不在意,国公府的所作所为与我来说,微不足道。就算你们状告到京兆府衙,闹到朝歌大殿,我也有的是推脱
的理由。你现在这般苟延残喘,无非是想要保全你娘。”
顾锦宁很了解这个楚家的大小姐。
前世的时候,她刚刚嫁到顾家,就摆出了大少奶奶的款儿。
家里的房契地契店铺,还有一些零七碎八的来钱东西,全都被她搜刮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出半年,这些就被赔了个精光,如果不是江南老家接济,她娘亲又发现了这个儿媳妇的不得劲儿,怕是都猜不透她将这些东西尽数都孝敬给了自己的娘家。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都给了她那个贪慕虚荣的娘!
也怪不得那段时间国公府的夫人风光无量,整个京城的人都说顾家,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事情败露之后,这个亲家就倒打一耙,反咬一口,说顾家苛待女眷。说什么楚巧巧的顾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是做苦力。
后来更是直接就在外面给楚巧巧找好了下家,说什么让顾楚两家和离?
这楚巧巧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真的将这件事情给应了下来,当着顾家长辈的面,在家里宴会上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出去。
国公府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那时的顾锦宁已经嫁给了江慕白,知道此事回家之后,险些被气的一
口气背过去。
所谓愚孝,大致也就是如此了。
虽说那个时候不知道楚文昌是真是假,可这对母女的秉性,她可真的是一清二楚!
现如今,这位张扬的国公府夫人已经许久都未出现过了。唯母命是从的这位大小姐,也在她顾家混吃等死,说到底,这一家人应该都是得了报应。
老天爷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瞎了眼嘛!
看着这个圈缩在一起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初嫁到顾府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她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如此想着,顾锦宁提着裙摆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顺手挑起楚巧巧的下巴,狞笑着说道:“楚大小姐,你也知道我们顾家不养闲人,如果你不想让我在明日午时,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的话,最好还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当然了,我自己猜的的不算。”
说罢,她起身吩咐道:“你们几个妈妈都把人看好了,别让她一时寻了短见。要是明日一早我还没有得到消息,就把这碗汤药给她灌下去,找几个人牙子过来,直接把她发卖了。到时候这院子空了,也好给小豹子养些猪鸭什么的。”
一听这话,楚巧巧连滚带爬地蹭到了顾锦宁
身边。
她一把抓起了楚巧巧的衣裙,大声哭诉道:“不要,不要!你放了我吧!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呀!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我娘被人抓了起来,奶奶更是个不管事的,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掐死了,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怕是也活不长了。”
瞧着她这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顾锦宁给管事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人过来,直接将楚巧巧拖到了一旁。
收拾干净地上的茶渍,把人按在了靠门的椅子上。
顾锦宁折身在椅子上坐好,瞧着那小豹子懒洋洋的模样,伸手在它的下巴上抓弄了几下,另一只手抬了抬,示意楚巧巧继续说。
几声抽泣之后,楚巧巧哽咽的说了起来。
“自从前年开始,我爹就开始给我安排一些陌生的男子入府,那时我还什么都不懂。只想着再过几年便可以嫁给寻风了,死心塌地的待嫁闺中。可是后来,我尝到了一些甜头,有几个人的家事,样貌,都比寻风好的不止一点。鬼迷了心窍,才做出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