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明远发现自己的计划,是顾锦宁始料未及的。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夹在着雨水的雪花,就算是有着马车阻隔,还是觉得寒意刺骨。
半柱香之后,马车停在了驰望楼门前。
她此行定然危机重重,若是带着小桃,定然会心生掣肘,难免分心。
苗疆之地,她前世并未涉足,如今贸然前往,就算有夏禾相伴,这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只盼望此番元文昌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吧!
如此想着,人已经进了驰望楼。
裹着一身的冷气站在门口,就看见白羽裹着一身裘皮大爷,正收拎着行囊看着自己。
不等顾锦宁开口说话,白羽便笑道:“我这正要去你府上呢,你反倒是先来了。苗疆也算是我的祖地,此行借着你顾小姐的东风,一同回去瞧瞧也未尝不可。”
顾锦宁瞧着她故作轻松的笑意,心里满是感动。
两人的交际尚浅,虽说的确一见如故,可白羽真的犯不着为了她冒此等风险!
再三思忖以后,顾锦宁为难道:“姐姐何至于此啊?此去苗疆,山高水远,路中不知会有多少艰险等着,这京城虽然是污泥深水,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若是”
“锦宁。”白羽低声
唤着面前人的名字,阻止道:“我白家当年,是一品军候出身,如若不是皇帝猜忌,现在这镇守南疆的,还是我白家军,南疆紧连苗疆山脉,我幼年随父去过那里,也见过当年那场战役,你孤身一人前去,就算是有暗卫守护,也不及我十分之一。”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顾锦宁走了过来。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锦宁,身侧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那些陈年旧事,就连她所记得的,也已经不是太多了。
白家惨遭灭门的时候,她不过是个五岁孩童,侥幸被元家救了回去,加上之前的指腹为婚,元文昌一直是她最依赖的人。
可就在她到了嫁娶之年,元家也走上了那条死路。
幸得萧琰暗中相助,元家和她都难得留住了一丝血脉。
而眼前的女子,是萧琰最在意之人!
当年惨案发生之时,顾家老爷子更是数次求情,这才被贬,没了尚书之位,连累着顾明远的宰府之位都被架空了。
于情于理,她和元文昌都不能不为所动!
可眼下京城之中,她一介女子插不上手,倒不如就跟着顾家的这丫头重回故地,也算是了了父辈心愿。
顾锦宁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白羽,心里还是有些
震撼。
对于当年的惨案,京中之人都是三缄其口,没人敢提及一星半点。
而且不知为何,顾锦宁总有一种预感,白、元两家覆灭,和曾经明帝窃取天下之事,脱不了干系!
事已至此,就算是白羽说的隐晦,可那些隐藏在阴暗沟渠之中的秘密,也终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如此想着,顾锦宁身形一撤,抱拳行礼道:“多谢姐姐出手相助,此等恩情,锦宁无以为报!若是有朝一日天子登临,锦宁毕当帮着白、元两家平反当年旧案!”
闻听此言,白羽身形剧震,她声音颤抖的回道:“此事已过十五年之久,平反何其难?你有此心,我和兄长已经很是感激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准备何时动身?”
顾锦宁轻叹了一声,回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可是我想了解一下北疆局势,萧琰入宫已经有几个时辰了。眼下这样的局面,朝廷之中没有可以领兵率将之人,自然是要派一个皇子去稳定局面。”
说到这里,顾锦宁心思更加郁结。
依照现在朝廷之中这些皇子在陛下之中的分量,萧琰因为和自己走得太近,早就已经失了皇上的宠幸。
此去征战沙场,那等凶险之事,她想都
不敢想。
这时白羽问道:“你是想等着萧琰出征之后,再动身吗?”
顾锦宁沉吟一声,站直了身子,轻声道:“三日之后,子时离京。姐姐也不用如此着急动身,这些日子,还是多陪陪文昌兄吧。”
说着,她抬头看着楼上观望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随后接过小二递来的石笼,躬身行礼之后,便转身出了驰望楼。
上了马车,朝着顾家方向驶去。
而就在这时,转角处闪过了一个穿着斗笠的人影。
那人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看着顾锦宁回了府。
将头上的斗笠掀开,那人的脸,竟然同影流一般无二。
兴许是天气太冷,那脸竟然裂开了。
那人随手将脸上的面皮撕了下去,露出了一张纵贯满脸的疤痕,那模样甚是吓人。
这人狠狠的一口啐在地上,身形闪动之间,人已经朝着江府奔去。
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