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当真打起仗来,哪里等得了各地勤王之师奔赴京城?
汉王实力之强,对朝廷威胁之大,太祖皇帝不可能预见不到,按说应该早有防备。
兴许,太祖皇帝早有防备?
想到这里,林安连忙问到:“那朝廷,对此可有防备?”
闻言萧破虏却是摇头道:“从平京到京城,中间有近三千里路程,原先出京畿路,过平遥军镇入江北路,中间有五座北防军镇,合兵马有八万多人,但自天元十三年,汉王领兵出平京,西击北莽,被驱异族之后,西北一线从这条路侵入大周的可能性就已经完全断绝。”
“十四年的时候,皇上便下旨裁撤军镇,将原本的军镇屯兵调往边塞驻防,自此从平京往京城便是一马平川,再无防御可用。”
“唯一能用的,只有北江天堑这一道。”
林安闻言,不由得摸着下巴,面露沉思之色。
大周有“北江南河”一说,指的是养育整个中原大地的两条长过数千里的巍巍大河。
这一点与前世的长江黄河十分相似,但又略有不同,北江不像黄河那样,流经黄土高原,导致河水含有大量泥沙,呈土黄色。
北江起源于天柱山,一路向东,出了天擎山脉之后,便流入北江河谷平原。
天擎山脉植被丰沛,十分的肥沃富饶。
流经天擎山脉冲击而下的北江河水,也就懈怠着大量的肥沃物质,滋养了河谷平原,使得整个河谷平原土地都十分的肥沃,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粮食生产的中心之一。
并且河谷平原地势平坦,一眼望去,数千里都几乎是平地,连一座小山丘都很少见。
平京虽然距离京城有近三千里的遥远距离,可是若是骑兵奔袭,却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仅仅靠着北江天堑,就想拦住汉王的铁骑,无异于痴人说梦,没有军镇驻扎,只需要两三月的时间,汉王的兵马就能兵临京城城下。
深吸一口气,林安道:“看来现在,咱们大周最有实力的,该是汉王殿下了。”
这话萧破虏没有接,太祖皇帝暂时还没有定下储君人选,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各路藩王在太子归葬以后,便各自回封地,那么倒是可以说,至少皇位跟这些藩王是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现在,不只是汉王因为接手诏狱司而留在京城,就连秦王、齐王、赵王、楚王、宁王他们,也都还留在京城。
谁也无法保证,太祖皇帝真没有心从自己几个儿子当中选择储君人选。
萧破虏虽然是林安的亲舅舅,这种事,轻易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林安也没有等萧破虏开口,而是继续说到:“目前看来,汉王爷留在京城,对咱们应该还是有好处的。”
听见这话,萧破虏才点头道:“我听说这段时间朝中有不少重臣联名向皇上上书,请皇上早定储君,以安国本,中书令骆文中还因此被皇上呵斥责出宫,命其闭门思过。”
“尽管如此,那些人还是没消停。”
“礼部那些官员,借着古礼和什么圣人教诲,一日三奏,皇上为此已经多次动怒。”
林安虽人在东宫,不过他一没有势力,二没有什么权势。
朝廷上发生的事情,他是无从得知的。
萧破虏也是知道这事儿,所以才专门拎出来说,当然也是林安,换做其他,自然是不可能提及的。
闻言林安心下有数,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他虽然受封“安南王”,又领“两江督抚”之职,可是两江在南方,不在京城,他也要等到开春以后赴任了,才有真正实权。
当下在朝廷上,他可是没有任何职位,也没有任何权利的。
就连去太书院听讲,都还是太祖皇帝才刚刚恩赐下来的。
沉吟片刻,林安才开口道:“朝廷上的事,就让他们去折腾,皇爷爷没有下定决心,那么必定是谁也无法强逼着他定立储君,真要是逼得急了,怕是适得其反。”
萧破虏稍稍点头,太祖皇帝的脾气他是最了解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胁迫住这位千古一帝。
“诸位爵爷们最近怎么样?”
林安突然想起太湖系那些功勋武将,虽然先前他已经跟萧破虏讲得很明白了。
不过当下朝廷上对于奏请太祖皇帝定立储君的事情闹得这么凶,就怕有那个脑瓜子不好使的,跟风也去上表。
真要是那样,那可就把林安给害了。
萧破虏闻言之后立马道:“你放心,自从上次你来过国公府之后,我已经把话跟他们说得很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老实。”
“另外,我让他们都回去把该清理的清理了,该管束的管束好。”
“要是皇上不问就算了,万一皇上要是问起来,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诏狱司在汉王手上,要拿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