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宫女听到凤天歌问,谦卑俯身,“嫡小姐有所不知,这些花跟暖炉不是搬到皇太后屋里,是搬去皇太后旁边的那间厢房。”
凤天歌愣住,“有人要来住?”
“嫡小姐您啊!孙嬷嬷说太后想嫡小姐入宫住几日多陪陪她,故而让奴婢们把那间厢房先收拾出来,每日用暖炉驱驱寒气,再摆上几盆颜色艳丽的鲜花,说是嫡小姐您喜欢。”宫女据实回禀,听在凤天歌耳朵里却别有深意。
她刚刚还在想,到底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皇祖母点头把自己留在宫中,皇祖母却早就替她收拾了一间房。
如果不是巧合,那便是皇祖母料到自己会有此步。
她不想将皇祖母牵扯其中,可是精明睿智如皇祖母,也曾是战场枭雄的楚太后,早已观透时局。
凤天歌不再问话,默默看着那些宫女走去厢房。
许久,她转身步入延禧殿,进了内室。
楚太后正在喝茶,见到凤天歌自是欣喜,便叫孙嬷嬷再去沏一壶新茶过来。
孙嬷嬷抬手时,凤天歌抢先一步握住茶壶,打开时发现里面装了两倍量的龙井。
“皇祖母不该喝浓茶。”凤天歌语气中没有埋怨只是关心,她刚进来时便
闻到内室盈溢的茶香过于浓郁。
“没事。”楚太后笑言,无比慈祥朝凤天歌招手示意她坐下来,“天歌你来的正好,哀家怕是老了,这几日越发想你,一日看不到就想的紧,不然这样,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搬进宫里陪哀家住段时间?”
凤天歌由着楚太后握住她的手,心绪一时澎湃。
楚太后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见其沉默,楚太后轻拍着自己孙女的手背,笑容依旧温和,“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没关系……”
“孙女不想北冥渊继承皇位。”凤天歌突兀开口,不止楚太后,孙嬷嬷都跟着一惊。
这种时候不用楚太后示意,孙嬷嬷亦知道该怎么做。
待孙嬷嬷端着茶壶离开,楚太后拉着凤天歌的手越发紧了许多,“天歌……”
“皇祖母想说什么孙女知道,但这是天歌选的路而且……天歌已经走在路上,断无回头可能。”
覆巢焉有完卵,以北冥渊的心胸,他朝得势又如何容得下曾经比自己还要威风八面,叱咤风云的楚太后。
最最主要,楚太后已经洞悉她的意图,且在不遗余力的帮助她。
再隐瞒,便是她的不该。
楚太后沉默,握着凤天
歌的手缓缓落回到杯身,杯里的茶很浓,之前她无意识喝了半壶,“你举荐裴卿,是希望他能医好皇上?”
凤天歌知道,皇祖母已经接受事实。
也证明,皇祖母早已看清事实。
“裴卿是北冥渊的人,后天冯棋摆下第三关时楚世子容祁会举荐屈平,屈平才是孙女的人。”凤天歌不打算隐瞒,亦清楚告诉楚太后,裴卿入宫的目的就是想让皇上‘理所当然’驾崩。
而裴卿与屈平之间,似乎有很深的怨恨。
她甚至连北冥渊跟屈平之间有仇都说的一清二楚。
该告诉的,能告诉的,凤天歌一字不差。
楚太后沉思,凤天歌便在对面等她沉思。
“北冥渊,现在不能死。”楚太后抬起头,“屈平不可以对北冥渊动手。”
“孙女明白,我大齐刚刚经历‘奸妃’一案,栋梁之材一夜之间被北冥渊灭掉半数,皇上昏迷整三年,北冥渊纵然罪该万死,若他亡,赵国必定趁虚而入,余下五国除了与赵国一般跃跃欲试便是观望,当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凤天歌看向楚太后的目光,犹为坚毅,“孙女由始至终,都希望大齐好。”
“七国百姓无罪,若因个人恩怨累及战祸连
年生灵涂炭,非哀家所愿。”楚太后虽已年迈,气度跟视野都令凤天歌佩服的五体投地。
“孙女只是不想让北冥渊登基,他不配。”凤天歌没有告诉楚太后,她就是银面。
入局跟涉险,是两码事。
“祖母能问你一句,为什么吗?”楚太后想知道的是,自己孙女会为此付出多少。
凤天歌想了想,“孙女想守护镇南侯府。”
朝局如此明了,一旦让北冥渊登基,之前所有反对他的那些大臣能有几人得善终,又是不是有人能得善终!
镇南侯府除去二房,凤清跟自己的哥哥凤君离,还有远在边陲的三叔皆是保皇派的人。
纵她是真正的凤天歌,想要对付北冥渊也不是没有理由。
未及楚太后开口,凤天歌又道,“孙女更想皇祖母能平安。”
这世上,她在乎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了……
“且等容祁保着屈平入宫,他便也住在延禧殿吧。”楚太后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