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不会忘,怎么可能忘。
这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在萧文俊的阴影下活着,从没有一日睡过好觉,也没有一日真正踏实过。
说起这件事,不得不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段恒不过是个京城小吏,连官都算不上,直到萧文俊找上门。
自那日开始,十年间他倚仗萧文俊暗中相助,从一个京城小吏平步青云到了如今的内阁首辅。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越到后来,他越觉得自己潜移默化中好似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不管他在做什么总会觉得有一双眼睛暗中窥视。
曾有一段时间,他被这种感觉折磨的濒临崩溃。
这十年来,他不是没尝试过摆脱萧文俊,结果就是他曾一度从朝中一品大员,连降三级。
然后,他就认命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萧文俊如何会查到他的身世,如果不是萧文俊提醒,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个南越人……
四海商盟,二楼雅间。
在桌边坐等一柱香之后,凤天歌起身欲走,抬头便见那抹绛紫色的身影姗姗来迟。
“让凤大姑娘久等了。”
某位世子脑袋上有包,肚子里有火,然声音却温润淡雅,一如往常。
“天歌拜见温盟主。”凤天歌恭敬道。
二人落座,凤天歌
直接将萧文俊到延禧殿的事和盘托出,亦表明自己也已暂时妥协。
南无馆接受萧文俊重新开辟的商路,就是她妥协的表现。
容祁没怎么听,因为脑袋疼。
凤天歌之所以在二楼等了这么久,不为别的,就因为容祁刚醒。
因果循环,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
“天歌以为,他既敢说秘密从未外传,我们若不想办法杀了他都有些对不起他自己挖坑朝里跳。”
在凤天歌看来,有的时候单打独斗玩智力,倒不如合起伙来玩武力。
任萧文俊再厉害,多找几个人就是了!
突降这么个瘟神,凤天歌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头疼……”容祁下意识抬手想扶后脑勺,却在半空顿了顿。
“什么?”凤天歌有些没听清。
看着凤天歌那么真诚的问,容祁都想特别真诚的回她。
头疼!
你刚刚下手那么重,万一打死我守寡的是谁啊!
菇凉你长点儿心好吧!
“这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据温某所知,萧文俊修的是邪术,可御尸鬼,所以我们即便是想杀他,至少要先找到他的致命弱点,否则毫无胜算。”
除此之外,容祁告诉凤天歌,萧文俊表面上看似来齐站队,但实际上他更有可有是来找人的。
“找谁
?”凤天歌诧异。
“据温某得到的消息,南越王已被软禁,而南越王麾下死忠庄礼突然失踪,与庄礼一起失踪的,还有传国玉玺。”
凤天歌闻声,蹙眉,“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说萧文俊,即便是我们有时候举杯的目的,亦不是酒。”容祁肃声道。
凤天歌领会其意,“只要能得玉玺,萧文俊必然称帝……以帝王视角看待大齐内讧,自然是越乱越好。”
容祁发现,凤天歌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格局从来都不会比他小。
“温某以为,在没找到萧文俊弱点之前,先欲擒故纵也无不可。”这便是容祁现在的想法。
凤天歌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至于庄礼……”
“温某已经着人去找。”
“天歌亦会让赛老板注意,卫世子那边也会帮忙。”
不管是凤天歌还是容祁都知道,握着庄礼,握着南越传国玉玺,他们便占一分先机。
见凤天歌欲走,容祁拦住,“温某的人看到……容世子被他的暗卫扛出皇城了。”
“……是吗?”凤天歌微睁双眸,一脸诧异。
“是啊。”容祁音调莫名有些上挑。
看这意思,凤天歌明显是不想承认她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啊!
“哦……”凤天歌佯装恍然点点头,“天歌
在宫里时看到萧文俊与容世子一起出去,想必雷伊发现萧文俊有问题,便冒死把自己主人敲晕,然后带回楚国避避风险,其实也好,容世子走了,天歌也放心些。”
面具后面,容祁磨牙,“雷伊果真是个好暗卫。”
“嗯,很好很好的暗卫。”凤天歌附和似的点点头。
待凤天歌离开,容祁直接就把雷伊叫出来,正准备好好‘犒劳’自己这个很好很好的暗卫时,意外发现,雷伊手臂上出现一道若隐若显的黑线。
“这是什么?”雷伊低头,茫然开口。
“御尸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