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烨近乎是落荒而逃。
心底乱成了一团,走了几圈才平静下来,之前在府内都是十丈之内不得靠近,在外三步之内,甚至连手都碰不得,
怎么会突然这么主动?
他知道苏玺变了,她本有机会逃走,既然选择留下来,他就再信她一次。
生怕眼前的平静,一夜就会消逝殆尽。
顾沉烨处理了一夜的折子。
在书房宿了一宿。正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玺。
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好像初见时的模样,她那时还是一个垂髫之童。
“我要跟你一起去。”她撇着嘴,想是因为昨晚的事,怨念满满。
“巳时之前,我必定回来,你不必跟着我。”
苏玺拽住了他的衣袖:“并非是缠着你,我入宫去见皇后殿下。”
皇宫忌惮他的势力,新帝太过无用,顾沉烨难免功高震主。
顾沉烨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她未必会见你。”言下之意,未必会有人信他。
苏玺摇了摇头。
上辈子顾沉烨因为皇家遭了多少刺杀,每次回来都是满身血色,她不想,她心疼。
“无非就是说两句话而已,她们也不敢真的拘我。”
男人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你要是不带我,今天就别想上朝
。”
“顾沉烨,你是不是觉得日子太平静了!”苏玺恶狠狠道。
这句威胁终于起了作用。
他微微蹙了蹙眉妥协:“走吧。”总该让她出去的。
她抱住了顾沉烨的手臂,跟着男人一起上了马车。
他的手护在她的头顶,无形间多了几分暖意。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皇宫门口。
巍峨的紫金殿伫立面前,来往的大臣,纷纷避让中间这辆马车。
畏惧又议论。
“我让人带你过去,朝后我去寻你,不要乱跑。”
“嗯。”苏玺在京都的名头,不会有人轻易得罪。
他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身上绣着龙纹,天光横亘,皂靴踩在了洁白的大理石上,似天神一般,那般耀眼,没有人敢轻易接近。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烟儿。
“走吧。”
甫一入东华门,从西边入了宫道,走了弯弯绕绕的数步,才到重华殿。
她站在了殿前:“劳烦姑姑通报一声。”
宫女略略诧异的瞧了苏玺一眼,她竟觉得不像,不似是苏家大小姐,那位传闻跋扈的摄政王王妃。
不一会儿宫女出来了,趾高气昂道:“我家娘娘在休息。”
这大概就是不想见的意思。
“烦请姑姑了。”她微微弯身,算是做足了礼数。
身后的烟儿不
解:“您何必呢!陛下都要忌惮王爷三分。”
苏玺的目光带了几分警告:“不可胡说。”
“是!”烟儿悻悻低头。
约莫站了半个时辰,外头太阳逐渐毒辣了起来,里头才来的人传讯。
“见过摄政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殿内的气氛庄严,皇后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坐在上端,微微扶了扶额头,蹙着眉,也没瞧苏玺一眼。
后者规规矩矩的跪下了,恭敬道:“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慢悠悠的睁开眼,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不耐:“你就是苏长平之女?”
皇后声音威严,说起来还有几分轻视。
“正是臣妇。”她将礼数做尽。
皇后也不好发难:“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她淡淡起身,规矩的站着,想不到一个富商之女,也有这样的气度。
“臣妇听闻京中的军队,同燕云三十二铁骑,均归王爷手中。”
“王爷秉烛夜里,为了国事,可是一宿没歇。”苏玺不喜弯弯绕绕。
皇后抬头看着她,眼底不起波澜:“哦?王妃想说什么?”
“臣妇想说,王爷绝不会生二心,否则……”否则燕云铁骑自然也会踏平皇宫。
皇后眉梢微挑,区区一个富商之女,也配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当真是
没将她放在眼里。
燕云三十二骑之所以没有踏平皇宫,也是因为京中有人掣肘,哪里轮得到她来说三道四。
更何况这八成是摄政王让她来试探自己的,焉能得逞?
“后宫之人不得干政,王妃不识礼数,目无法纪,罚跪一个时辰。”
朝事大约两个时辰后结束,皇后这是掐着点,要杀杀摄政王府的威风,也不信她的说辞。
公然之下不能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