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话,少年的眼尾立刻红了一大片。
温如煦赶忙低下头来,盯着棉被上繁复的花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本来还在心存侥幸,以为姜淡月这回又是来挑拨离间的。
可这人上榻之时,虽沐浴了,可男子身上的脂粉气究竟是染得太多了,仍残留了一些,他鼻子灵,一闻就闻出来了。
而这么浓郁的香气,她和那小公子的距离该有多近啊。
心下忍了又忍,还是抱着试探的心思问出声。
谁知,果真如此。
可是,她为什么不骗骗自己呢?
难道真如姜淡月所说,是因为他身份低微,没有必要吗?
温如煦越想越难过。
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这么猝不及防。
“小姐,主君何时进门,奴是不是……”
苏若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含了冷意,“说完了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扫地出门?”
单单这一眼,温如煦就觉得通体发凉,原来,她竟这般打算吗?
连给他一个栖息的屋子都不愿意?
是了。
太傅家的小公子金贵,怎么肯与他这样的人共侍一妻呢。
温如煦忍着汹涌的泪意,快速地眨了下眼睛,“若是,若是主君不愿,奴,奴也可以,可以离开的。”
“离开?”
听到他陡然变换的自称,苏若璃咀嚼着这两个字,讥笑道,“你还能去哪儿?”
“奴……”
温如煦被她冷漠的态度刺伤,隐忍不发的泪突然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就染湿了大片枕头。
唉。
苏若璃无声地叹了口气。
知道这人怯懦,她还跟他犟什么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他这般不信任她,实在是让她心头拱火,也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
苏若璃半搂住他的身子,在他背上轻柔地拍了拍。
可她不知道,一个人委屈的时候,是经不起劝的,越劝越想哭。
这下,温如煦哭得更厉害了,连身子都一抖一抖的,看上去颇为可怜。
“……”
苏若璃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着泪水,“乖乖,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察觉到话里的柔软,温如煦这两个月被惯坏了的脾气又冒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她手上,嘴上哼气道,“我,我就要哭,谁让你欺负我……”
好。
哭就哭吧。
苏若璃也没辙了,他哭,她就在一旁给他递新的帕子。
半炷香后,哭声渐止。
“这回能听我好好解释了吗?”
苏若璃捏着少年微红的鼻尖,眉眼无奈又纵容。
“……嗯。”
将人抱到怀里,苏若璃想了想,决定先从她为什么去太傅家开始解释:“我这几日可没跟那什么太傅家的小公子在一处。”
她去太傅家,原只是为了述职罢了。
此前,因为母亲突然病逝,她一面要应对着家中那些虎视眈眈的长辈,一面还要处理母亲留下来的烂摊子。
前段时间,终于得了空闲,才着手处理朝中的事务。
去太傅家,是为公事。
“至于你说的那什么脂粉香,是今日那脸皮厚的小公子非得扑我身上,我一时闪躲不及,才沾上的。”
那小公子自以为小心思藏得很好,可她自小就和母亲的诸多侍妾打交道,如何识不清?
若不是怕折损了老太傅的面子,她当场就把人丢在一边了,哪还会强忍着恶心把他好好扶着。
见少年神情缓和下来,苏若璃调侃:“这下安心了吧?小醋坛子。”
温如煦耳根子一热,小声反驳道:“我,我才不是小醋坛子。”
“哦?”苏若璃拉长了声线,“那是谁这大晚上的,冲着我撒泼打滚呢。”
温如煦:“……”
他什么时候撒泼打滚了?
他怎么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若璃有些好笑,往他鼓起来的脸颊一戳,“不生气了吧?”
“不生气了。”温如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可那人将他的头又转了回去。
“?”温如煦不明所以。
苏若璃脸上的神情再郑重不过,她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面前这张脸,“阿煦,你愿意常伴我左右,与我共度余生吗?”
温如煦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
少女微微一笑,眼中藏匿着细碎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