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察局之前，陆承渊还去看了看老太爷。
外面已经是满城风雨，但是老太爷的情况也依旧不好。
秦老语重心长：“老太爷昨晚醒来过一会，但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这会还没醒。”
“爷爷说什么了吗？”陆承渊压低了声音。
秦老吸了一口气，踌躇片刻。
他沉了沉呼吸：“老太爷还是说不出来话，应该是受到刺激了。”
像老太爷年纪这样大的老人家，经受药物刺激之后，说不定会中风偏瘫，这也是正常的。
比起死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承渊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劳烦秦老照顾爷爷。”
他又离开了。
秦老却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看了看四周，这才重新去把门关上。
秦老心里也很难受，其实老太爷昨晚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老太爷要做什么，老太爷让他隐瞒下去，说他仍旧在昏迷当中。
老太爷不是已经好了吗？他知道谁是凶手吗？
沈梧桐的药没有问题，那就是有人给老太爷吃了其他的药。
但老太爷从醒来之后，对这些闭口不提。
秦老心里也着急，他不怎么喜欢沈梧桐，但也不愿意看到这么好的一根苗子被人冤枉。
“老太爷，陆总刚才来了，您不见见他吗？”
秦老关上门，走到床边。
他看着脸色疲惫憔悴的老太爷，忍不住询问。
“陆总很关心您。”
老太爷眸子一暗，他咳嗽了几声。
他喘着粗气，说话很不流畅：“我的孙子……”
“我当然知道，他关心我。”
“这陆家……就他看着无情，实则处处有情——”
老太爷呼吸更剧烈了，整个人都很难受。
秦老体贴的为他顺口气，“那您为什么不见陆总？”
老太爷压了一口气，“见了又如何？”
他眼神里透出几分悲凉，是那种看透世态炎凉的沧桑。
都活了一大把岁数了，老太爷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他只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最喜欢的孙子。
说是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实际上……只是为了补偿他。
但这个位置，这份遗嘱，却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老太爷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是不是陆承渊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秦老更不解了，“外头闹得很厉害……”
“陆总想必是忧心少奶奶。”
秦老不敢明说，只有侧面提醒。
希望老太爷可以给沈梧桐一个清白。
但老太爷这一会却放空了眸子，仿佛没听到沈梧桐的名字。
秦老心里一沉。
他这次是真的摸不准这位老太爷在想什么了。
老太爷缓过气了，秦老赶忙给他喝了一杯水。
老太爷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胸腔里再次恢复了心跳。
可是他的眼神却很木然，有些呆滞。
他声音沧桑疲惫，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我累了……”
“不要告诉他们我醒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苍老的双手微微颤动着。
老太爷心里藏着事，不愿意见任何人。
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面对那些不肖子孙！
他的心彻底冷了，冷到了极点。
当他的好儿子，老二趁着秦老不备时，偷偷地在他喝的水里化开了药。
他就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了，可以说麻木得很，这个老二简直丧心病狂。
现在老二所做的一切，足够证明他剔除老二，直接选择承渊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子不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