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瀑布般猛烈地倾泻而下,闪电划过漆黑的长空,雷声震耳欲聋。
一个小女孩瘫坐在地上,她的衣衫湿透,满脸惊恐看着眼前的男人。
女孩声音颤抖而充满哀求:“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男人站在风雨中,身躯庞大如山,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她,猛得挥起手里碗口粗的棍棒,直奔小女孩头顶砸去。
“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畜生!”
君琅从梦中惊醒,心跳如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撑着身子坐起。
环顾四周,身下是一张陈旧的木床,床头靠着墙,床垫布满褶皱。床边是一只小木凳,上面放着一碗清水。
窗户上挂着几片布帘,夕阳透过破洞缕缕洒进来,光影斑驳。整个房间的布局简陋却又给人一种隐匿在乡间的平和感。
一位身着素白衣衫的少年缓步走来,他的身形瘦削而高挑,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胸前。腰间悬挂着一个古朴的木葫芦。
君琅模糊地记得在自己晕倒前,是眼前的少年扶住了自己。
小药童跟在肃秋身后,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蒸汽袅袅升起。
“你终于醒了,药熬好了。”小男孩的脸上写满了稚嫩的关切。
君琅看向二人:“我的病许多大夫都看过,无药可医,只有青橼果可缓解病情。”
肃秋接过小药童手里的药:“我这些药对你的病是有好处的。”
小药童:“熬制这碗药的药材都是我师父寻了半生才找到的宝贝,今日为了你救你才用。”
君琅注意到小药童眼中闪烁的期待,接过肃秋递来的汤药。仅用了两三口便将药碗清空。
肃秋眼中露出一丝关切,急忙递出一颗蜜饯,“不苦吗?吃颗蜜饯吧。”
君琅接过蜜饯,塞入嘴里,口中弥漫开甜蜜的味道,连带着缓解了些许的苦涩。
“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被吓醒,愿意与我说说吗?”肃秋关切地问道,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君琅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我梦到我去了阴曹地府,周围阴森恐怖,到处都是鬼怪,才被吓醒。”
闻言,肃秋神情顿时黯淡下来,脸上写满了自责和内疚。
猜想她是因为在忘川河畔待的太久,以至于转世后还常常梦见地府的景象。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应约,她前世就不会在地府苦等一千年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药童好奇地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纯真。
“我叫君琅,君靡玉箫声琳琅的君琅。”
“君琅?”肃秋略显诧异,她不是叫许如月吗?“你改过名字吗?”
君琅矢口否认:“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肃秋解释道:“我未听过君姓,有些好奇。”
“我随我义兄姓朱,只是没有与他爹认义女,所以不常跟人提自己姓氏。”
“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君琅好奇地问道。
小药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回答道:“我叫粽子。”
“粽子?”君琅微微一愣,“你是端阳节生的?”
小药童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姓什么?”君琅继续追问。
小药童答道:“我有名无姓,你叫我粽子就好了。”
肃秋见状,也微笑着介绍自己:“在下姓肃,单名一个秋,是个云游四方的大夫,你叫我肃秋就好。”他伸出手,姿态自然,语气中透出一丝亲切与自信。
“是夜闻忽肃秋的肃秋吗?”君琅问道,眼中透出一丝好奇。
半句诗便勾起了肃秋的思愁。
千年前,战乱不断、瘟疫肆虐之际,一位临终的诗人写下了这句诗句,而肃秋的名字正是取诗中萧瑟落寞之意。
那首诗并没有流传下来,她怎么会记得?
肃秋点了点头:“是。你听过这句诗。”
君琅:“可能是在哪本诗集里看到过。”
肃秋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不是他送的玉,而是华贵的金璎珞。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转世的邹若烟,改了名字,身上也没有那块玉佩,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妇缓缓推开房门,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你们一路赶路,一定饿了吧。我做好了饭菜,过来吃吧。”
肃秋微微一笑,带着礼貌和感激回应道:“多谢大娘的招待,我们这就过去。”
小药童也带着感激的神情看向老妇:“谢谢大娘。”
君琅双手撑住床沿,正要下地。
肃秋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你身体还虚弱,小心一些。”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稳稳地托住她,君琅习惯了被人伺候,也不排斥,任由他搀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