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老头这么狠心,不如我们自己割!”
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已经往凌熙包围而来。凌熙握着身侧的剑,杀意控制不住地开始蔓延,一双清明的眼睛戾气冲天。
突然,他察觉到人群中与众不同的一道清醒目光,那目光中带着同情感激似乎还有淡淡歉疚,是那位白将军。
凌熙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清心经,同时不断提醒自己:这些人普通人,没有伤天害理,只是被逼疯了罢了。
他慢慢放开了握剑的手,转身欲走。
身后之人一拥而上,轻而易举抓住了凌熙,还有人十分自得,“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个弱不禁风的糟老头!”
有人迫不及待,“扒了他的衣服割肉!”
凌熙失去太多血肉早已是强弩之末,众人扯掉他的衣服,只见满身纱布,随着纱布被一层层剥掉,凌熙也变得越来越瘦,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几乎是个带着薄薄一层血肉的骷髅架子。
有人畏惧,“太吓人了,这样还能活!”
有人垂涎,“还有这么多肉呢,骨头也能熬汤,我们肯定能活下去!”
有人想得长远,“不要一下弄死了,吃一次能管三天呢,我可不想吃烂肉!”
有人思考当下,“身上不太好下刀,这次就割脸上的肉吧”
下手的是位屠夫,极为利索,一刀便割下了凌熙的右脸,凌熙痛的昏死过去。
人群之中,那位白将军看着他面具之下疤痕遍布的脸,一下便想起年轻时那段奇遇,老泪纵横,“凌大哥!”
白将军便是曾经和凌熙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羽,他语气颓然,“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这些畜生不如的人”
当夜,凌熙睁开了双眼,右脸的剧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夜深人静,所有人吃饱喝足都睡了,但凌熙被五花大绑着,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突然,有个人悄悄走了过来,凌熙静静地看着他。
对方不敢发出声音,悄悄解了他的绳子,以指为笔在他手掌中写道:“凌大哥,速速离开临海国,不要相信燕云!”
白羽身后,一人纵身在人群中穿梭,在白羽写字时落到二人身前,“白将军,发生了何事,楚兄的脸怎么了!”
白羽看见燕云似乎极为害怕,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故作冷静地将白日所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燕云握剑的手咔嚓作响,怒气犹如实质,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楚兄,我不应该留你一人前去探路,这群畜生!”
凌熙看着他,眼神有些木然。
燕云又道:“楚兄猜的不错,最多再往前走两日,便能走出灾区了,白将军,当初答应了你保护这些百姓,但现在燕云要食言了,临海国的战乱或者是灾情,燕云不会再插手。”
燕云又对凌熙道:“楚兄,我带你去庸洲找丹药疗伤。”
白羽看着燕云将带着凌熙离开,急切道:“凌大哥,一定要小心啊!”
凌熙伏在燕云背上,温和看着白羽,似乎在看五十年前的小少年,他鼓励道:“活下去。”
白羽看着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祈祷凌熙安然无恙。
燕云没有半分耽搁,带凌熙日夜兼程赶到庸洲,将疗伤和催生血肉的丹药一股脑地喂给凌熙。
凌熙的肉身虽然受了万刑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是元婴级别,故而能承受这些丹药,同时这些丹药对他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凌熙的气息已经弱不可闻,无数珍贵的丹药流水一般吃了数月,才勉强恢复了一身血肉,那些受刑留下的伤疤也一同复原。恶鬼狱的万刑阵带着法则之力,只有天雷重塑身体才能去除伤疤。
这数月时间,燕云不辞劳苦贴身照料他,同时燕云也带着他一路往北往仙洲而去,直到二人到达了仙洲中部大城仙音城才停了下来。
凌熙没问他为何不送他回南洲,燕云也没解释将要去往何方,二人每日沉默以对,算得上是心照不宣了。
终究还是燕云先沉不住气,带着酒敲响了凌熙的房门。二人相对而坐,凌熙平静地看着他,清明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他内心所想。
燕云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双眼,不甘道:“凌前辈,你如今落入如此境地,当真这般风轻云淡吗?”
“一介凡人,只能认命。”
燕云猛灌了一口酒,“认命,笑话,我不认,无上大道,为何只凭灵根定乾坤!”
“未定。”
燕云看向他,“何意?”
“单论灵根,万年无人出我之右,但我却丧失了问道资格。你天赋平平,来日却未必不能得道。”
“曾经我也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可是你是天之骄子天纵奇才仙洲第一天才,你知道卡在瓶颈六十七年的感觉吗?你知道被除了灵根样样不如你的仇人轻松击败的感受吗?你知道朋友师弟甚至师侄轻松赶超你的无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