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老旧的绿铁皮信箱照得很亮, 安小素站在旁边低着头, 安静得像旁边那棵没有风的树。
手里是一个精致的信封,封面角上是那个业内几乎人人都认得的橘色标志, 骄傲地刺眼。
远油集团的录取通知书。
她花了很多功夫来准备考试,如果说e是以考试严苛闻名, 那作为大业主方的远油集团就连考试资格都很难拿到,如果不是老爸,她没有这个机会,也正因为这样,笔试成绩合格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面试的前一天晚上,睡不着,和他说话,说了好多, 亢奋得不知所由。
面试的问题比米娅问的要简单得多,可是面试官那种特权式的优越感, 是e的企业文化里最令人反感的, 安小素理所应当地排斥着。
可是, 通知到底还是来了。
这意味着,她真的要离开e了……
一年多以前, 收到那个带着漂亮蓝色logo的信封,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骑着单车一路跑到了湖边。那种兴奋的心情久远得像小时候的年夜饭, 只记得好, 却再也体会不到滋味……
刚知道他是岳总的时候,她好担心丢工作,心里不停地祈祷认错,希望抱紧e而不是他;现在,他走了,e也没有了……
转身往家走,春天的阳光暖暖的,安小素低着头,不想让光亮照进眼里。转上门前的石砖小路,正要上台阶才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安小素抬起头。
是秦宇。
“等你真不容易。”他走下来,微笑地看着她,“去哪儿了?”
秦宇很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白?白得反光。安小素蹙了下眉,“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一个人闷吧?咱们说说话。”
“我不想说话。”
绕开他走上台阶,又被他拦在面前,声音很柔软,“一个人闷着会更难过。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总想着,有时候要学会原谅自己。”
噗,安小素忍不住笑了一下,懒得再搭话,拨拉开他往门边去,钥匙刚插/进去,见他跟过来,她抬起头,“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我不会打搅你的,陪你一会儿。”
安小素耐了性子,“我很烦,你走好不好?”
他终于关切地皱了眉,“这么久了就不能振作点吗?以前大大咧咧无所谓的精神都哪儿去了?遇到一个坏人就否定全世界,这不是钻牛角尖、自己折磨自己吗?”
“你说谁是坏人??”
她突然提了声音,目光都凛凛地清晰起来。秦宇咬了下牙,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很大度地说,“好了,我们不提这个。错在过去,不需要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活。”
“秦宇!你是不是有病啊?!”安小素烦躁的心忽然发作,“谁跟你‘我们’??谁跟你‘生活’??”
“是,我是有病。不管曾经怎样告诫你、保护你,出了事,依然觉得是我的责任,而我,绝不会再让同样的错误出现。你现在的痛苦我都能理解,我可以帮你,我们从普通朋友做起。好不好?”
“你滚蛋!两年,被你的‘责任’和‘保护’逼得我都快要疯了!”
秦宇一把握了她的手,冷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钟叔叔说的对,你是不懂事,被宠坏了。我不介意等,更不介意继续宠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的一时放/荡毁掉我们的一切。”
“放开!!”安小素想挣挣不脱,掰也掰不开,气得发抖,“你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对天发誓,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让岳绍辉再打我?”他笑,“他现在是你的姑/父,再出手,就是乱/伦,到时候小离是叫你还是叫你小姑‘妈妈’?”
“你混蛋!!”
安小素抬起另一只手狠狠一巴掌甩上去,却被他一把攥住,两手一用力,将她拖在眼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真是不懂得爱,被他玩弄还执迷不悟。你知道吗?爱,可以包容一切,可以为你死,也可以与你,同归于尽。”
暖暖的阳光下,安小素觉得浑身冰凉……
“秦宇!!”
一声乍响,安静的排屋前两人一怔,扭头。钟伟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楼梯下的灌木边,高大的身材投下的影子都那么威严。
秦宇赶忙叫,“钟叔叔!”
“放开!”
钟伟良大步走上来,秦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松了手,“钟叔叔,我来陪小素……”
“走!以后不要再来了。”
“钟叔叔!我……”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第一次看到钟伟良这么严厉,秦宇不敢再顶嘴,看了眼安小素,转身匆匆离开。
阳光的屋檐下,父女两个面对面,从来没觉得女儿像今天这么瘦小,抱着肩,瑟瑟的,像小时候在幼儿园受了委屈,一个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