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筝年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温声道:
“今日是老侯爷的好日子,我自然要代邱氏恭贺,既是礼数,也是情分。杨妹妹的话倒是让我听不明白,这长辈们官场上的事情,自有他们的道理,原不是我们该多议的。”
其他人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打圆场,尤其是周如婷,一向是众人之间的开心果,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去,便拉着邱筝年说笑起来。
眼见着好不容易缓和起来,坐在最前面的温盈,却笑了一声,道:
“邱大人是杨大人的先生,如今身子不适退下,自然是有弟子服其劳,倒也便宜。说起来,听说邱小姐和杨家公子已经定亲多年,如今看两位如此亲近,想来是好事将近?本郡主要先恭喜二位才是。”
有热闹才好啊,她就怕不够热闹。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贵女也附和道:“是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也得提前准备贺礼,才不负邱姐姐对我等的照顾。”
戚苒原本正和自己的丫鬟说话,闻言蹙眉。
邱筝年在梁京素有才名,各府长辈都爱拿她做榜样,教育自家的女儿,以至于有些性子偏激的,便对邱筝年心态不平衡。
今日分明是见她没了倚仗,杨皎又和她不合,故意挑拨。
果不其然,杨皎恨然地剜了邱筝年的一眼。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几位姐姐倒是比我这个杨家人还热衷!邱姐姐心气高,未必看得上我五哥一个区区的四品官!”
这又是胡说了,谁不知道整个杨氏最有出息的儿郎,便是杨五郎。据说杨经栩年少的时候,还是跟着戚大人办事的,如今接任少卿之职,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解决了不少别人束手无措的大案子呢。
邱筝年:“杨小姐,我和令兄的事情,自然有家中长辈们作主,并不是你我该当众议论的事情。今日是侯府寿宴,何必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我就是这样的性子,邱姐姐听不惯我说话,就别坐在这儿啊。倒是误了我和友人叙旧呢。”
“你——”
见这边事情不妙,碧云连忙跑去和郑子佩说。
等到郑子佩赶来的时候,杨皎已经站起身来,表情不善地打算邱筝年动起手了,好歹被周围的贵女们拉住。
“这是怎么了?”
郑子佩面带笑容地插在了二人中间。
“莫不是今日宴会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侯夫人。”邱筝年向她一礼,“多谢侯府款待,是我和杨小姐有一些误会而已,惊扰了寿宴,真是不好意思。”
是她。
郑子佩立刻想起了当日梅园宴会上的惊鸿一瞥。
邱家这位名动京城的才女,容貌并不是如何得倾国倾城,通身气质,却实在难得,有如空谷幽兰,梅上晴雪,让人入眼铭刻,难以忘怀。
那时候,温盈对她有意刁难,还多亏了这位邱小姐出言解围。
杨皎冷笑一声道:“侯夫人劳累了,麻烦给我和邱姐姐换一个位置,人家不乐意坐在我身边呢,只怕一桌子美味佳肴,都难以下咽。”
郑子佩心里叹息。
这是她的过失,事先的做的功夫不到位,只知道邱杨有婚约,邱小姐和杨五郎的感情也不错,却忽略了她和杨小姐之间的矛盾,便顺势将邱筝年引到了自己那边的席位上,又悄声致歉。
“不关侯夫人的事情,该是我道歉才是。”
邱筝年一礼,目光掠过这位美貌的侯夫人的容颜,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女客这一桌,已经有不少人都望向了出面的广陵侯夫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薛鸣佩吗?”
“……这也太像了,难怪郡主会认错!”
“我看就是薛鸣佩吧,我和她一起在戚府读了那么多年书,绝对不会认错!”
听着这些话,晏家的几位夫人脸色都不好。
“早说了让长嫂好好打听打听,别被人骗了,她却不信,还以为我们有坏心思呢。”二婶婶翻了个白眼。
焉知不是他们侯府一家子,都被这个女人给骗得团团转!
戚苒失神地凝视着郑子佩,目光几乎化为实质。
郡主之前提到几次,她还不相信。如今出了月子,赴宴亲眼看了,才知道她所言非虚。
表姐出事的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她哭了好久,还特意去护国寺求了长生牌。这些年更是亲眼看着,自己哥哥是怎么对她念念不忘,憔悴不堪,兄嫂之间更是形同陌路……
可是她却摇身一变,坦然地嫁给了广陵侯,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说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她都没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解释的吗?
“阿苒,阿苒?”
周如婷见戚苒的脸色发白,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问道:“那个,真得是鸣佩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