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臣捂着嘴巴悄声说:
“那位我倒是不知道,只听说孟大将军为摄政王娶妻这事气得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在府里躺着下不了床呢。”
袁义叹口气,看起来一脸惋惜:
“王府里那位也是个可怜人,这等尊贵的身份竟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摄政王……咳咳啊。想当初……先帝都将她宠上天去了,如今真是命苦。”
“只记得她性格温婉,每次见到咱们这些臣子都特别亲切,笑得也好看……”
谢崇撇撇嘴:
“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据说摄政王对先帝颇有怨恨,难保不会牵连到这位皇后。”
“说不定,人早就不在了吧。”
一位常出入内廷的官员顺势插话道:
“最可怜的就是小陛下,不仅这么小就没了父母,而且听说老太妃对他也很不友善,动辄责骂……”
突然有人小声提醒:“嘘!摄政王来了。”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萧衍进了宴会厅,立马换上一张淡淡的笑脸,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按照礼制,扶摇公主已经被下人簇拥着回了寒风阁的喜房。
她端坐在床边,头上盖着大红喜绸,就等着酒席散场后北寒王过来和她洞房花烛了。
麓七走上前去,将公主的头纱仔细正了正,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公主,奴婢方才听她们说,按照大胤的习俗,您的大红盖头好像掀早了,应该洞房时再掀的。哎,王爷竟然也不提醒,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不过好在公主艳绝无双,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人全都看傻了,嘻嘻。”
扶摇公主傲娇地扬起下巴:
“我们西凉女子向来不拘小节,不像大胤女子整日被规矩束缚,一个个扭扭捏捏、矫揉造作。哼,提前掀盖头又怎样,本公主还即兴舞了一段剑舞呢,直接惊艳众人。”
扶摇满脸得意,麓七忍不住笑道:
“是是是,我家公主最厉害了,北寒王纵着您,那是因为他宠您,就凭您的姿色和本事,恐怕这世上还没有您拿不下的冰块。”
她吹捧完,又忍不住开口嘱咐道:
“公主,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过会儿王爷来了,要不您还是尽量温柔些?毕竟现在咱们不了解他的喜好,还是安静些好点吧……”
扶摇唇角勾起,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哥哥给她的任务是赢得北寒王的宠爱,而且最好是独宠,只有这样对他们西凉才是最有利的。
如今她觉得,这个任务好像也不算太难。
喜嬷嬷和喜丫头全都一脸喜庆地在房里候着,旁边摆着满满当当的花生、红枣、栗子……
就等着新郎回来了。
喜宴上,宾客们渐渐喝得微醺,然后陆陆续续告别了王府。
萧衍被四五个人搀扶着,一边走一边喊:
“不用……不用扶,本王……王没醉。”
几名下人神情为难,就凭他这副醉醺醺的鬼样子,好像也不适合入洞房。
“疾风大人,王爷怎么办,就这情况……还能洞房吗?”
萧衍摇摇胳膊,含糊道:
“本王没醉……”
疾风箍住萧衍的胳膊,脸上憋着笑,一副随时都要笑场的表情。
他假装随意道:
“王爷交给我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其他几人一听巴不得不掺合呢,于是客套几句后赶忙跑开了。
疾风略带戏谑地推下萧衍:
“王爷,人都走了,别装了。”
萧衍顿时直起身来,脸上也瞬间恢复冰冷:
“嗯……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
疾风拱拱手,心领神会地退下。
海棠院。
孟月满身疼痛和疲惫,只是简单洗漱下便想躺下休息,刚扯下最外面的薄外套,便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突然踹开。
一股凛冽的寒风瞬间钻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谁?”
孟月神情一慌,她定了定神,只见在昏暗的光影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萧衍。
他在红色婚服外披了一件纯黑色斗篷,看起来有些阴森。
“你怎么来了?”
孟月心生诧异,慌张问道:
“天色已晚,王爷不去王妃房里,跑海棠院做什么?”
萧衍微垂着头,缄默不语。
孟月越发心慌,拎起床上的衣裳朝他抛去,却被萧衍轻易地一把抓住。
孟月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双腿蜷起,两只胳膊环抱着大腿,眼神怯怯地望着他。
“萧衍我错了,我不该弄脏你和王妃的衣裳,可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