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蓦然从湖南登临贵州,感觉天空都变广阔了许多,越往南走,炙热的太阳也日趋变大。 山峦层叠,河涧密布,这才是贵州,西南啊! “我,终于回来了。” 乘着滑竿,当代黔国公,国舅爷,沐天波,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贵州城,一时间感慨万千。 “从崇祯十八年(弘光元年)至今,已有六载,我终于回来了——” 曾经稚嫩的脸上,如今却爬满了沧桑和成熟,对于沐天波来说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容易。 从湖广,到南京,再到北京,奔波万里,离乡数载,受尽了刁难苦楚,今日终于能回到老家了。 “我的国公府、万顷良田,是我的终归还是我的……” 咬紧牙根,沐天波翻身下了滑竿,骑上了马,昂首挺胸,带着国公的气质,向着贵阳城而去。 城外,宣国公、云贵统制朱猛,兖州伯、贵州总兵李定国,以及一众贵州文武,皆至城外迎接。 “不是说陛下尽黜前朝勋贵吗?” 李定国望着大队伍的沐天波,不由得询问道。 “那是归降的勋贵,像是甲申年殉国的宣武伯,新乐侯等六名勋贵,陛下褒奖其忠,不仅官爵不消,遗其子嗣继承,还加赏许多。” “就连那些举家自焚的大臣们,朝廷也在其族人中过继子嗣,以续其香火,继承爵位。” 对于在北京城殉葬自杀的文武大臣,谥号御封,无论官爵高低,一律封男爵,承袭三代富贵。 对此,朝廷交口称赞,朝野瞩目,修志立传的不可胜数。 朱猛倒是知之甚详,轻声道: “至于这位黔国公,虽然逃离了云南,但到底是黔宁王的后裔,又成了当今的国舅,官爵自然不减。” 李定国听说是这等人物,尤自不平,冷哼道:“若是还让其镇守云南,怕是永无宁日了。” “朝廷也是看沐王府在云南名望不浅,酌情利用些许。” 朱猛倒是淡定:“再说,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其妹贵为顺妃,来捞取些许好处也是正常。” 李定国轻笑道:“这云南,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仟仟尛説 看着远处前呼后拥的千余人,以及数十辆马车,云南还没有收复,就惦记着搬回公府。 沐天波见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终于回来了。 其中小节不细描。 待入了城,沐天波倒是客气,直言道:“陛下和朝廷知晓众人的难处,所以特地赐下银圆五十万块,以作奖赏。” 此话一出,朱猛、李定国态度立马亲热了不少,温言细语,热情至极。 合着那么多马车,就是赏银啊! 这对于士气的鼓励,不可计量。 打云南,不像是打平原丘陵的内地州府,补给困难,路途也艰难,加油鼓劲可不能疏忽。 再者说,当初他们携带近万人来贵州,其多是淮北四镇,江南之兵,征发的广东兵,也是异地兵马,士气只能算是凑合。 所以,粮食不缺的情况下,钱就显得很重要了。 “不知大军何时出发?”沐天波很识趣,配合着二人。 “您暂且歇息两天,六月初十,后天,准时出发。” 朱猛眯着眼睛,笑道:“大军准备多时,民夫们也都在运粮。” 沐天波这才心安,压抑住疑惑,止住了话题。 多年来的社会鞭打,已经让他不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离乡人贱,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云南。 他知晓,自己的权利仅限于拉拢士绅,土蛮,以及监察大军动向,至于具体的带兵打仗,并非他能过问的。 “朝廷不会允许沐王府重归云南的。” 两人相伴而去,朱猛摇了摇头:“这位黔国公依旧不死心,妄想重回之前,实际上,在失去云南后,沐王府就没了利用价值。” 李定国哑然,他只对打仗有兴趣,对于这些勋贵朝廷旧事,倒是一知半解。 见其迷茫的样子,朱猛只是耐人寻味的笑了笑:“孙可望杀了一批,咱们入滇也得再杀一批,到时候云南可就安生咯——” “兖州伯,咱们可得努力了。” 绍武四年,六月初十,十万大军准时从贵州开拔。 得益于一年多来的修缮,入滇官道恢复如初,利于大军行走,速度达到了每日四十里。 安顺州(普定卫)、镇宁州(安庄卫)、永宁州(安南卫)。 此三州沿途的卫所,都早就囤积了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