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盐商,这跟人人都是电商有异曲同工之妙。
盐引制和之后纲盐法的区别,就在于剔除了滥竽充数的达官权贵,让盐商们能够正常卖盐。
即盐商垄断官盐行销权,即所后世经销商、中间商,他们哄抬盐价,垄断官盐,而且自己还偷偷卖私盐。
无论百姓是买官盐,还是私盐,盐商都血赚。
而票盐制,则来自于道光年间的两江总督陶澍,其果敢能干,是满清中后期数第一的人物。
督办海运,革新盐政,可谓是力挽狂澜。
朱谊汐所倡的票盐制,则是借鉴于此。
只有花钱,普通人就可以成为盐商,在规定的范围内售卖官盐,打破了大盐商的垄断,掀起了新一波的盐商内卷。
百姓能买到廉价盐,中小商贩能赚钱,朝廷能收税,三方获利,而最大的受害者只有那些大盐商。
如此大的手笔,也只有惜财如命的道光能支持下来,这也是为何一鸦战争后,清廷可以答应赔偿两千一百万银元的原因。
不然,如果是雍正接手康熙那会,肯定谈不拢。
刘峙带着满心的惊悚,心事重重而去。
淮盐就在南京眼皮底下,试行效果好坏一见分明。
回到扬州后,一见众盐商,刘峙只能无力述说了一遍,摊手道:“陛下言出必行,我等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咯。”
而众盐商呜呼哀哉,自然不愿意屈服,只能找到盐运使魏康,苦苦哀求:“还望您老救我等一命吧——”
魏康也只能摊手道:“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决定的,老夫也无力更改。”
“说句难听的话,即使是首辅,也难改皇帝之决定。”
“尔等与其在这里哭泣,不如琢磨着日后,如何多抢些盐引吧!”
说完甩了甩衣袖,快步而去。
盐商们还想寻找盟友,但举目四望,却遍地狼群,泣血捶膺下选择屈服。
六月初,畅销于大江南北的《内参》,正式改名为《大明公报》,挂在内阁之下,阁臣监督,内阁中书舍人刊校,正式开始发行。
而作为发行的第一要闻,关乎民生计的盐制改革,就成了头版头条。
旋即,从南京沿着运河,长江等水道,送往了数百州县。
“票盐法——”
郑森从街头的粮铺中,花费了一枚铜圆(十文),买了一份《大明公半》。
像是报纸这种东西,此时并没有报亭这东西,销售地址往往是流通性极强的地方,如粮铺、客栈、酒楼等。
而相较来说,遍布全天下,转运极多的粮铺,价带一些轻便的报纸,自然就轻而易举。
作为起居郎,郑森当然清楚内参改名的原因(这是皇帝亲自拟定的),也是明白大明公报的份量。
虽说通过那些同科,早就知晓票盐法,但等他亲自见到,仍旧现在吃惊。
这对于大明来说,不亚于颠覆性的改革。
“票盐法,人人可贩盐,我家之财几乎甲于天下,但却不能为之,也难为之啊!”
当然,郑森也明白,在票盐法公布后,大量的商贾将会挤入贩盐的行列,其利润将会大肆压低。
而对于坐着就能收过路费的郑氏来说,贩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引起皇帝的忌讳反而得不偿失。
“目前郑家最重要的,就是在仕途上的攀爬,成为真正的书香门第。”
郑森放下报纸,闭目沉思。
而马车中并不能完全屏蔽道路上两旁的喧哗与热闹。
拜《内参》刊发近两年所赐,报纸完全成为了人们的日常消遣,仅仅是南京一地,每次的消耗量达到了万份之巨。
近百万的南京城,有百分之一人口订阅报纸,剩余的人也经常徘徊於街頭巷尾,听着人们议論,或者酒馆里听书,其影响力巨大。
至于改名的影响,则微乎其微。
大明只此一份报纸,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刊登国家大事,例如达官贵人被贬,满足这些饥一餐饱一顿的草民们的虚荣心即可。
当然,他们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条免税的消息。
胡宅。
作为徽商巨富,胡炬即使接待过皇帝,也依旧保持着低调,例如,他将皇帝暂居的院落封锁,自己一家人另行买了一套宅院居住。
“内参送来了吗?”
刚洗漱完,胡炬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老爷,内参没了,听说改名叫做大明公报,倒是跟以往一样。”
管家贴心的送来报纸,其上没有一丝褶皱。
油墨味浓郁扑鼻,胡炬仔细地嗅了一口,感叹道:“还是徽墨好闻啊!”
说着,他立马摊开报纸,浏览起来。
不出意外,第一面,乃是關于皇帝的行踪、事迹,占据整个版面。
没办法,朝廷的一切政令,都是以皇帝的名义颁布的,即使是国家大事也必然涉及到皇帝。
前半部分是皇帝接见某人等事宜,虽然只占据很小一部分,但胡炬仍旧看的认真。
剩余的部分,则是他真切关心的大事:票盐法。
而内阁关于票盐法,只是着重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