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汤若望毫不畏惧。
他直言道:“范大人,八月初一,我就同大统历、回回历,一同预测了日食,不就已经证明了吗?”
可惜,范文程毫不领情,驳斥道:“回回历也罢,差了两盏茶(二十分钟),大统历只差了一盏茶,而汝之历法,也差了一炷香(五分钟)。”
“其相差仿佛,并不能证明什么。”
“好了!”
多尔衮摇摇头,对于历法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
或者说,游猎并不如农耕那样看重历法。
他的黑脸上满是不耐烦,粗壮的手臂摆了摆,好似在赶苍蝇一般:
“前番咱们定下礼南除闯的方略,如今朝廷也迁都到了北京,已然安稳,也该是时候行动了。”
“兄长,让我去打李自成。”
胞弟,豫亲王多铎,则满脸红光道:
“我麾下的儿郎们,已经按耐不住了,就想着去西安。”
“你是看上李自成从京中拷掠夺来的金银吧!”
多尔衮大笑道,对于自己的胞弟,分外的关怀:“你且放心,你的功劳,没人敢抢。”
“不抢不行。”
多铎忍不住说道:“兄长你将内城的房子都拿下,分了下去,但金银可没多少。”
“而且,八旗子弟征战天下,关内土地如此肥沃,岂不是他们应得的?”
一旁的范文程、洪承畴等,心中一惊,面上却是如常。
这岂不是当初的蒙古人,大规模圈地为牧场,相差仿佛?
“这等事,我自有商议。”
多尔衮看了一眼汉人的脸色,随口道:“你将与孔有德一起,率领八旗主力,自河南而入潼关,消灭李自成。”
“多谢王兄!”
多铎大喜,忙感谢道。
孔有德掌握着大多数的红衣大炮,攻城略地不在话下,潼关再艰险,也只是等闲。
“至于另一路,得配合你行动,英亲王阿济格、吴三桂、尚可喜,作为你的掩护。”
多尔衮将昨日商量的,轻易透露给了自己弟弟:“过两日,朝廷就会发下谕旨,你多做些准备。”
“那,豪格呢?”
多铎忍不住皱眉道:“他在八旗中威望很高,亲率正蓝旗,刚不久又恢复了肃亲王之爵,总不能在北京城闲置吧!”
“我怎会让他待在京城。”
多尔衮冷笑道,他这准备对朝廷大刀阔斧地改革,任命,岂能让豪格留在北京,这不是耽误事吗?
“我给他留个好地方。”
“山东,那可是北京之臂膀,正好适合他。”
相对于硬茬的李自成,山东多年来被劫掠,已然半废,荒芜,取之功勋极小,对于豪格来说,大材小用。
“嘿嘿!”多铎低笑着:“豪格性格爆烈,听到这事,怕不是暴跳如雷?”
“哼,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
多尔衮冷笑道,随即目光看向了范文程,问道:“南京那边如何?给了什么反应?”
正所谓礼南除闯,在对待南京的明廷多尔衮一直示好,派遣大量的降臣南下。
一方面是劝说归降,并且提出了“削号归藩,永绥福禄”,让其在打李自成时保持沉默。
另一方面,也是扰乱南京军心,从而窥知其政治,制定必要的应对政策。
“启禀摄政王,南廷对于削号为藩,极为激烈,并无几人迎合,毕竟太过卑躬屈膝。”
范文程轻笑道:“但,他们却对于和谈,心神往之,期望着能两分天下,对于顺军,更是恨之入骨。”
“豫亲王南征,想必是与有多少阻力,只是……”
“只是什么?”
多铎忍不住道:“难道明人,还有胆大包天的不成?”
“王爷,湖广之地,明汉阳王朱谊汐盘踞,今晚上个月已经将西贼张献忠驱逐生死不知。”
洪承恩接过话茬,沉声道:“西贼虽然不如李自成,但还是颇有战力,其人以少战多,大胜之,不可小觑啊!”
“汉阳王?朱谊汐?”
多铎一楞,随即轻蔑地大笑:“就算是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也是咱们八旗的手下败将,些许宗室,算的什么?”
“诶,不可轻视!”
多尔衮见洪承畴尴尬,摆摆手,说道:“洪先生既然言语,那必然得要重视,多铎,你南下时,得小心一些。”
“不过,既然其与南京不同,那就在派人去,只要归降,大清不吝啬裂土封王。”
洪承畴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拱手道:
“朱谊汐是孙传庭的学生,对于李自成恨之入骨,掣肘应该没有。”
“大清怀柔以之,使他放松警惕,来个假道伐虢。”
说着,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大散关。
朱猛身着铠甲,巡视的城头,望着秋风落叶,滚滚流水,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孤立于大散关,若不是汉中府每个月都送来粮草,他都怀疑自己被放弃了。
九月,他得到消息,汉阳王殿下收复了四川,立下了大功,麾下的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