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阳城不堪一击。
珠玛喇虽然不说身先士卒,但也是位居前锋之位,如此顺利的入城,让他颇为兴奋。
咚隆——
忽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在身后响起,珠玛喇大吃一惊。
他略微迟缓了下战马,回首一望,瞬间胆颤心惊:
“千斤闸——”
“小小的沭阳城,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只见,一道厚重且包裹着铁皮的巨大木门,从上而下坠落,掀起巨大的灰尘,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瞬间就压死了数人。
地面上,则是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虽然与地面不算严丝合缝,但也是周全,无有多少漏洞。
这也不怪他如此惊诧。
所谓的千斤闸,顾名思义,就是采用铁皮包裹实木的方式的闸门,数十人推动绞盘才能拉升。
换句话说,这闸门整个从里到外,都是实心的,并且外面包裹的还有厚薄不一的铁皮,以及密密麻麻的铆钉,重达数千斤。
无论从制造成本还是人力来说,都只能是城关重镇等地才有,如南京,北京,亦或者山海关等。
太平时,就连省会也不定会有,谁能想到小小的沭阳城会有?
“啊,章京,该怎么办?”
领头的牛录脸色发白,雄壮的身躯突然中了一箭,但身上厚重的铠甲却防住了,只是挂在衣物上成了装饰。
“至少还有一半的人在城外!”
珠玛喇咬着牙,脸色涨红,他望着前方,数不清的箭雨迎面而来。
街道,屋顶,内城,以及大量的女墙上,许多明军士气如虹的拼杀。
“哗啦啦——”
忽然,大量的滚烫的恶臭泼洒而下,某个满身铁甲的大汉,瞬间被命中,脸上瞬间鼓起脓疱。
“啊——”
许多人止不住的掉下战马,随即被踩踏。
“金汁,金汁——”
凄惨的声音不断的喊起,汇聚着满语的呼喊,让珠玛喇遍体生寒:
“明人阴险——”
说着,他抬起头,大喊道:“有种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就知道玩弄这种鬼把戏!”
发泄出来后,阴沉着脸,珠玛喇咬着牙,目光流转,不断地寻觅生机。
虽然他明白,在不可能出现的千斤闸坠落后,他们这些人悲惨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但,他心中不服。
“向前,向前,只有向前——”
两侧都是敌军,后方已无退路,前方虽然艰险,但九死一生也是机会。
一阵慌乱之后,久经战争的八旗精锐,立马彪悍地聚拢,形成了一道利箭,向前加速冲锋。
拒马,沙袋,瓦砾,都不足以阻止八旗的求生。
而在高处,白旺见着慌而不乱,迅速组建队形的清兵,不由得感叹道:“难怪能入关,八旗精锐果然不同凡响。”
赵光远附和道:“如此迅速而又果断,恐怕也只有京营能做到吧!”
“京营是训练出来的,他们是打出来的。”
白旺俯视着,眼眸中满是忌惮,轻声道:“李自成在一片石,败得不冤,”
“对了,为何不将他们全部拦下?”
说着,他们两人不由得扭过头,望向了一旁的年轻人。
只见他身披铠甲,头发束起,刀削脸,一双剑眉,嘴唇干燥,想必已经是多时不曾饮水,右手紧紧握着刀,充满着英气。
浑身充满着干练,精神气。
李定国闻言,开口道:“沭阳城太小了,容不得太多人。”
“关门打狗,狗要是太多了,岂不是要被反咬一口?”
高一功满脸兴奋:“千斤闸这东西,谁能想到?谁能做到?”
“关键还是诱兵之计,骄兵之计,用得甚好!”
赵光远点头,赞许道:“清军骄悍,这番计策下来,早就入了网。”
李定国倒是淡定,他冷眼旁观清军的垂死挣扎,道:“这种计策只能用一次,斩杀两千余人,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不过得到这些战马,倒是最大的收获。”
清军疯一般地向前冲锋,一般抵抗着两侧的袭击,一边不断地向前,奔赴希望之地。
骑兵在城池中,此时却仿佛陷入了泥潭,脚步越来越迟缓,伤亡也越来越多。
珠玛喇眼见旗中子弟死伤惨重,瞬间就红了眼,心中格外的悔恨。
明军如此奸诈他竟然还上当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军终于望见了另一座城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洞大开——
“逃,快逃——”
在几乎绝境的地界,忽然见到生机,许多人一窝蜂地向前冲去,践踏,撞击,自己人制造的死伤无数。
珠玛喇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劲,也想阻止,但筋疲力尽又杀红眼的兵卒们,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
索性,他也在亲兵的护持下出了城门。
许多兵卒一心逃命,只能任由队友被杀而无动于衷。
结果,他们面对的并非是坦途,而是巨大的壕沟。
宽数丈,深数丈的壕沟,包围了整个城门,组成了一个半弧形,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