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澍并没有被他们说动,只是冷声对他们说道:“你们以为,此时交出了开封百姓,你们就能安然无恙了么?皇上为了开封,付出了那么多,就被你们轻易断送了心血。不说开封会不会因此沦陷,光是你们这等行为,就不怕皇上秋后算账?”
随后,他看向代表潞王的宦官,同样不给好脸地说道:“潞王殿下要是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列祖列宗留下的江山社稷,皇上可是交代了,要么城破殉国,要么迁去中都。”
说到这里,不等那宦官回答,又一指城内,再次冷声说道:“潞王府占据府城一半面积,入城百姓已无落脚之地。你回去告诉潞王殿下,最好能腾出地方来,和全城同舟共济,要不然城破之时,就是他落得福王般下场!”
看着他这样发飙,连潞王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其他官吏就不敢说话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其实没有退路。
既不能投降流贼,又面临朝廷的重压,进退皆由不得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按照黄澍的命令开始做事。就连潞王朱常淓,在自己王府里面跳着脚骂黄澍,最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腾出了一个花园,用于安置一部分百姓。
城外流贼见城内没有动静,自然也不再废话,开始攻打卫辉府城。
三天之后,攻城的流贼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撤回远处的大营去了。
城头上的守军,全然没有了一开始打退流贼的欢呼,一个个都是脸色沉重,收拾着同伴的遗体,救治受伤的同伴。
黄澍在这三天,基本上就没有合眼过。
他实在是没办法,卫辉这边,就没有像陈永福那样得力的武将,以至于守城的压力全在他身上。
要不是这样,估计都被流贼攻上城头了。
可就算他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如今却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黄澍的身边,又一次聚集了卫辉的文武官员,一个个都在和他诉苦。
“大人,流贼没有半点退走的迹象,卫辉怕是要保不住了啊!”
“是啊,大人,将士们死伤惨重,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用了!”
“大人自己看看,如今那还有士气?要不,就把开封百姓送出城吧,我们已经尽力了,皇上那边也能交代了!”
“是啊,是啊,大人,我们尽力了!”
“……”
这一次,黄澍并没有再次喝斥他们,而是转头四顾,看着城头上的守军,再看看城外的流贼,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流贼两天没有打下卫辉,不但没有撤兵,反而又增兵了。如今城外的流贼,大概有四万人马了。
看这架势,是不打下卫辉就绝不退兵了。
看来,他们对开封城的老弱,那是势在必得了。
这也能说明,流贼对开封无可奈何,才这么想要开封城的老弱去威胁开封城的守军。
他正在想着时,忽然,就听到城外又传来马蹄声。
闻声,转头看去,却见是一骑流贼往城头这边飞驰而来,顿时,也吸引了城头上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那名流贼离城头近了之后,便大声喊了起来:“城头上的人听好了,我们军师说了,只要你们放出来自开封府的人,我们就不打你们了。”
“如果你们还想要再保那些外来人的话,这卫辉城,我们就一定会打下来!”
“你们自己想想,到底是你们的老婆孩子重要,还是那些开封的外来户重要?为了这些开封的外来户,真要把你们的身家性命都交代了么?”
“……”
城头上,听着城外那个流贼喊话,还是卫辉府的口音,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更不用说还口了。
那流贼喊完之后,调转马头,又回去了,到了为首流贼那边,便向一人禀告道:“回军师,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喊了一遍了!”
这个军师,就是宋献策了,他听了之后,笑着对身边的几个将领说道:“我看城头上的士气不高,今日这番说词,肯定能再度动摇他们的军心。”
说到这里,他对其中一人说道:“你在晚上悄悄带队离去,等到明天天亮时,再大张旗鼓地过来,让城头上的守军以为,我们又来援军了,那便是最后压垮他们的稻草!”
袁宗第听到这话,立刻便笑着说道:“好,一切就按照军师说得做!”
事实上,李自成那边,一共就给这边拨了三万精锐老贼,没有更多了。
一是人多了,渡河不方便;二是李自成的重心,还是在开封,不可能给别处派出更多兵力的。
之前的时候,宋献策已经搞过一次虚兵,如今显然还想再用,以此吓唬卫辉守军。
“以军师之足智多谋,我看你卫辉肯定是怕了!”高一功听了,当即哈哈笑着说道。
只要拿下开封的老弱,并且以此打下开封的话,他便是第一功了。
这一次,李自成是寄希望于以此攻下开封城,因此派来的都是他的得力手下,主将更是他手下第一武将刘宗敏。
此时,就听刘宗敏带着兴奋之意说道:“要我说啊,这卫辉明显比开封要弱多了,大将军还不如来打卫辉算了,这里好歹也有一个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