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久未融化的积雪,冰冷、遥远而又充满了疏离。
她向韶牧展现出的冷漠前所未有地直接和决绝,韶牧的心中仿佛被激起了层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地冲击着他的心房。韶牧不知道她的不满绝大部分是冲着初恋去的,只单纯地以为是自己的言行触怒了沈时卿。在这段感情中如今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他,瞬间懊悔得手心微微冒出冷汗,手指也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卑微而诚恳。
“时卿,我并没有在指责什么,我只是……”韶牧的话音未落,就被沈时卿再次无情地打断。
“我让你不要说了,你没有听见吗?”沈时卿漂亮的双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带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我是个成年人,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让人厌烦了。”
“厌烦”这二字如同晴天霹雳,轰然炸塌韶牧的整个世界,让他本来苦苦坚守着的精神防线直接土崩瓦解,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失去了焦距,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模糊。
“我哪里做错了,你要我怎么样?”男人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那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终究还是咆哮出来,“难道我要顺着你所有的糟糕习性,让你像现在这样直接进医院才算好吗?”
他明明嘶吼着,声音却是颤抖的,满是苦涩和委屈,“你不知道我看着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时,心里有多难受,我甚至想这时候手边有把匕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捅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才能让心脏的痛苦分摊到其他地方,不至于让自己疼得喘不过气。”
沈时卿面容沉静如水,韶牧的声音穿透喧嚣,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足以敲击在人心上。然而对于她来说,这份痛楚却如同远在天边的雷鸣,她能够听到,能够知晓它的存在,却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可她依旧被此所吸引,她静静地望着他,某一刻真切地觉得自己在被韶牧的痛苦和挣扎所包裹,可情爱不是虚无的吗?
沈时卿本想继续刺激韶牧,却在思考的恍神间,被韶牧抓住了手。他拉着她的手,死死按在心口,绯红的眼睛看着她,“我真的好疼啊,沈时卿,我要疼死了。”
“你厌烦了我,不再喜欢我了是不是。”韶牧脸上毫无血色,却依旧对她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如同秋天凋零的枯叶落下,而后被人踩踏得碎成了一地齑粉。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怕辛苦。”韶牧哽咽无比,但他依然坚持说着,“哪怕你想分手,我还是可以一直纠缠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大不了做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时时刻刻尾随你,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但,只要你能答应我注重自己的身体,只要阎刈刈能够好好照顾你,我可以主动离开,不再影响你们的生活。”
阎刈刈用尽了各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来对待韶牧,便是韶牧连家都不能回,但他也从未想过要和沈时卿分手。然而,现在他却主动提出了结束这段关系,这个决定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但不可思议过后,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他突然明白了,其实只要沈时卿过的好,这些都无所谓了。
沈时卿对视着韶牧那双充满忧虑与深情的眼睛,指尖轻轻触碰着上他的脸庞,她以为会摸到湿润的水迹,但没有。
可是好奇怪,明明没有落泪,他怎么比哭泣的时候还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