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不愿参加沈家丧葬的安排,直接回房休息去了,于是楼下便只剩了沈余亭、沈朝阳和周佳霖三人坐在沙发上。
昨晚周佳霖哭了一夜,尽管一早起来用冰敷过,两只眼睛还是肿得跟杏仁一样大,下面的眼袋也是黑黑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宛若老了十岁。
沈余亭睨了周佳霖一眼,见她这会低头坐在沙发一角,整个身子还在不停的微颤着,头发凌乱,身形消瘦,确实非常可怜。
失去亲人的痛,沈余亭体会了两遭,这会倒是能理解几分周佳霖心头的苦,可偏偏那人是沈暮云,是让沈家失去颜面的私生子,是卑鄙下流、阴险毒辣的杀人犯。
这样的人,谁会同情与可怜?
于是沈余亭与沈朝阳对视一眼,也不管老爷子此时面色有多难看,他自己只幽幽端起一盏茶,有意无意的品尝着,只用热水温暖着口舌。
沈朝阳坐在沈余亭对面,周佳霖的左上方,他脸色铁青,很是难看,这会也是一边扶着胸口,一边眼神冷淡的瞧着周佳霖。
半晌,老爷子也没说话,只自己在心头默默的叹着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
儿,周佳霖慢慢抬起脸,眼睛红彤彤的望着老爷子,又转过来看了几秒沈余亭,看着这祖孙二人,再想到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儿子,眼泪再次猝不及防的涌出,随后周佳霖突地哀嚎一声,整个微颤的身子就这样直直的跪去了沈朝阳面前:
“爸!求您了……”
周佳霖声音颤抖,里面带着令人咋舌的痛楚、伤心。
在座的人自然知道周佳霖在求什么,无非就是为她的私生子沈暮云求个供奉在沈家祠堂的牌位,让他能够入沈家族谱,就算生不能做沈家人,死也要做沈家鬼。
彼时周佳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最开始根本没死,而是在昨晚才被沈余亭的人亲手挫骨扬灰,而殡仪馆的人自然也奉了王恩的安排,早在今天一早就亲自打电话给周佳霖:沈暮云已经火化了,骨灰周佳霖随时可以去取。
周佳霖想到自己儿子生不能做沈家人,现在连尸体都火化了,却还入不了沈家门,母亲对骨肉再恨,也恨不到让他孤苦无依,成为孤魂野鬼的地步。
据说昨夜周佳霖就是在沈朝阳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哭了整整一夜,可沈朝阳怎么都不愿松这个口,
也不可能松这个口。
谁让沈暮云生前好死不死,要杀的人是他的亲哥哥沈余亭?
沈朝阳想,若自己在沈暮云死后就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那这世间的错误也太好姑息了。
“爸,求您了……您就让暮云安息吧,爸,只要暮云能够安息,我就是做牛做马,我就是死,我也愿意报答沈家的大恩大德!”
边说着,周佳霖也用她那光洁的额头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力气之大,让她的头一抬起来,额头正中间就已经有了血洞。
这一幕,就连沈余亭看着都有几分不忍心。印象中,周佳霖除了爱为沈暮云争宠和害林夏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自然,光害林夏这一点就已经让沈余亭不可饶恕,只不过现在连林夏都与周佳霖冰释前嫌,沈余亭也不想揪着不放。
“余亭,你怎么看?”
谁知,沈朝阳直接将问题抛给了沈余亭,然后沈朝阳又吩咐身边老助理:“你让管家去叫夏夏下来,一起听着。”
既然都能让林夏参与这类大事的商议,说明沈朝阳也早已认定林夏的亲人身份。
很快,林夏就下楼了,只是一下来她就瞧见了周佳霖跪
在沈余亭面前哭的这一幕。
“余亭,你帮妈想想办法,余亭……就当妈求你的,好不好?”
周佳霖抓着沈余亭裤腿,声泪俱下的哭诉。
“余亭,妈知道你心里很讨厌妈和暮云母子俩,可再怎么说暮云也和你是同血脉的亲兄弟,他也是你父亲的骨肉。如果暮云现在成了孤魂野鬼没人管,你父亲泉下有知,那也是……那也是会——”
不等周佳霖哭死完,沈余亭眉头皱起,冷声道:“你别提我父亲!”
“好,好,不提。妈听你的,不提。余亭,妈现在快五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妈没别的想法,妈的余生就这么一个要求,求你……真的求你了!”
说完周佳霖竟有对着沈余亭“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若是从前,沈余亭恐怕早就一甩手离开了,可今天的事不一样,沈暮云的事迟早都得解决,他甩手离开也不是办法。
这会林夏也在沙发跟前坐下了,她坐在离沈余亭不远不近的位置,认认真真的睁着眼看着沈余亭,表情很是严肃。
可她毕竟不是做主的人,所以也只是认真听着,没有说话的打算。
但沈余亭也侧眸看了林夏
几秒,竟从她眼中读出了几分想法,沈余亭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