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朝市人民医院。
若上帝有形,它会常驻医院上方的天空,因为那里总能听到最虔诚的祈祷。
静谧的人民医院手术室外的长廊上,一阵一阵压抑着的呜咽,女人双手紧握,喃喃自语的祈祷着。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我愿用我的命来换我儿平安健康……”
……
一声接一声的祈祷更似咒语,密密麻麻的砸进人的耳朵里。
俊朗的少年坐在靠墙的塑胶长椅上,双手撑在膝盖处,躬着背,眼神迷茫,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模糊的听到来自天边的梵音。
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
啪嗒!
额间的汗液顺颊而下猛的砸在走廊的瓷砖上。
那汗液像是有声的,砸得人心尖发颤,少年不时抬头看向守在手术室门口哭泣祈祷的女人,手脚发软,那些话像是催人的咒语,将他钉固在椅子上。
想要上前安慰,几次挣扎起身都颓然的跌了回去。
哒!
哒!
哒!
尖细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像是踮脚跳舞的女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少年扭过头去,看清来人,顿时满眼惊惧,上身猛的绷成了一条直线,脚往前蹬了一下,手不知所措的撑着长椅微微发抖,怕得大口喘气。
俞岑安一直在观察着洛声,看得入神了,看见洛声的动作,也被他这反应给吓了一个激灵。
翻着白眼的想骂人。
连绵不休的奋战在一线,他已经快五十个小时没睡觉了,今天好不容易得空,正在家睡大头觉,被表妹俞宁夺命连环扣从床上扣了起来,只说她现在在医院。
要知道俞宁可是整个俞家大家族的宝贝疙瘩,一听见俞宁在医院,俞岑安直接以抓嫌疑人的速度,一路闯着红灯赶到了医院。
来到这里才发现,俞宁是让他来这撑腰壮胆的,她自己屁事儿没有。
然后俞岑安被迫在这,听俞宁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了快一个小时,关于富二代公子哥洛声对寒门学霸陈述的迫害。
三人是一个班的,俞宁平常就对洛声吊儿郎当嚣张跋扈的样子很是看不惯,但就是这么看不惯,班上组织的聚会,这三人还是本着团结友爱的同窗情,一起参加了,说是高三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众人推开包厢门,一眼就看到洛声躺在包厢的沙发上呼呼大睡,手里捏着个碎了一半的啤酒瓶,断口处有血。
而陈述则是直接躺在了地上,被人开了瓢,满地鲜血,虽然没人看到洛声的施暴过程,但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嫌疑人,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立刻就有人报了警。
洛声和俞宁跟着到了医院,通知了学校和家长。
俞宁怕洛声跑路,把俞岑安叫来壮胆了,而洛声自坐到那长凳上,整整两个小时,没有变换过任何的姿势。
直到走廊尽头传来了声音。
陈述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那一啤酒瓶伤害到了视觉神经,最坏的情况,陈述十八岁,就会终身眼盲。
俞宁找来俞岑安也算是师出有名,怕陈述母子两吃亏,毕竟俞岑安是绿朝市市局刑侦支队的队员。
陈述母亲是个单亲妈妈,靠着摆小地摊艰难养活陈述,供他读书。
而洛声这边就比较厉害了,洛声是洛氏集团股东的儿子。
洛氏,横跨房地产珠宝餐饮等多品类集一身的跨国集团,属于绿朝市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这么一看就两相不对等的关系,不怪俞宁非把俞岑安叫来壮胆了。
但俞岑安来了这么久,只看到洛声坐在那里迷茫着,带着点恐惧,小公子约摸也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所以每次看向陈述母亲时,都带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愧疚之意。
俞宁大概是因为出生军人警察世家,尤其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已经脑补出了至少十几种洛声要对陈家这孤儿寡母下手的桥段了。
但远处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一传来,万年不换姿势的洛声,竟像是活脱脱的见鬼了一般,怕成这个样子,别说俞岑安惊讶了,就连俞宁都抬起头来,一脸警惕的看向走廊尽头过来的人。
阳光大好,透过玻璃直射在地面上,略微有些刺眼。
俞岑安的长相在警察里来说,十分的出挑,但不是那种大众帅哥,他的脸部线条十分的硬朗,常年运动健身外加出外勤导致他的身体素质也较常人宽阔。
脸部也较常人要黑上一些,但依旧掩盖不了俞岑安英俊的外表。
常年在一线工作浸染出的冷厉气势,也让人觉得十分的不亲近。
当然这些都是表象。
阳光刺得俞岑安的眼睛微眯起来,洛柠感到十分的冒犯。
但此刻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