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应该守在这里,防止五条樱在黑夜里遭到什么不测。
津美纪这么想着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厨房里的伏黑甚尔正在准备晚餐,因为姿月美波情绪不好,他最近总是煲汤,倒是真像一个好丈夫。
津美纪双肘搭在栏杆上发愣,感觉到冰冷的雨水落在手上。一个小时过去了,五条樱仍然站在雨里。路灯下的她如同一个模型,一动不动。夜已深,行人渐稀,这使津美纪感到一丝庆幸,如果人多,难保没人注意到她。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毫无例外地回头,看一看浑身湿透的五条樱。过往的汽车也是一样,看见她的身影都放慢了车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津美纪担心附近有好色的酒鬼路过而一直提心吊胆。就这样,坐立不安之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津美纪始终不能定下心来,又回到了房间,站到坐着的姿月美波旁边。
她不知用什么样的言辞,如何表述才能打破这样的僵局,只好站在那里思索着。不用说,她对姿月美波的冷漠感到有些恼怒。不管怎样开脱,她都不能避免不近人情的指责。
她正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放在门口的纸包跃入了我的眼帘。津美纪想现在打开看看似乎也不晚,于是走了过去。
上面捆扎着明显不是日本制造的精致丝带。我把它解开,小心翼翼地展开橄榄绿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外表为天鹅绒质地的黑色大箱子。
箱盖上有一道横着的缝隙,把指甲伸进去向两侧掰,箱子的前半部分就往前倒了下去,里面是旋转木马,中间还有一个倒立着的小丑,部件全是用金属和陶瓷做的,真是一副豪华的摆设。我小心地拿起来,发现它相当重。这是我见过的最精美昂贵的玩具。
这样的东西通常都是可以活动的,仔细寻找,果然在木马环绕的镜子内侧有一个小小的发条。稍稍转动它,发条旁边的小控制杆就横了过来,八音盒轻柔的声音流淌出来,木马开始慢慢旋转。旋转木马分内圈和外圈两列,旋转的方向也不一样。在旋转木马的中心,倒立在两根平行棒上的一个小丑慢慢地落下双脚,最后着地,停了一会儿,又再次倒立。
最令人叫绝的是这首乐曲。津美纪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始终回想不起来。其实,那是《aireg》。
三个月以前,五条樱曾问过姿月美波喜欢什么音乐,津美纪记得自己对五条樱说,姿月美波喜欢吉他爵士乐,其中我们能记起曲调的就是《aireg》。
《aireg》并不是一首非常流行的曲子,没想到在美国,八音盒里居然采用《aireg》的曲调。看来应该是五条樱为讨姿月美波高兴,从厂家特别订制了这个东西。实际上八音盒不可能这么大,很难想像这么大的玩具会批量生产。也就是说,五条樱并不是为了这次找姿月美波帮忙,才急急忙忙弄了这么个好莱坞礼物来充数。
津美纪站起身,慢慢回到姿月美波旁边,八音盒仍在地上响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津美纪。”苦恼的姿月美波先说话了。
“噢?我想也是这么回事……”津美纪说,“我想说的内容,总能被美波阿姨洞悉。我比美波阿姨笨多了,这我承认,而且还出现了相当程度的退化现象,你们和惠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但我可不像你那样不近人情。听听这个八音盒,请问你作何感想?”
“我觉得它很刺耳,好像婴儿的玩具。”
“她那样一个大明星又是名门小姐,从美国万里迢迢地飞过来,就是前来拜会你。而且现在她完全放下了架子站在雨里,难道这样做你内心感觉很痛快?”
“她比我顽强多了,没问题的!”姿月美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津美纪还以为他要到阳台上去,可是她一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津美纪非常惊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真的不想去看看那个事件?”
“试想你是一个大学教授。”姿月美波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教授要到大学里去上物理课,必须路过人行横道上的三个信号灯,三个信号灯都有盲人站在那里,你引导三个盲人过了横道,结果上课迟到了。这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就想说这些……”津美纪缓缓地说道。
但是姿月美波烦躁地打断了我:“这正是我要说的。物理课只有教授能讲,但是在路口引导盲人的活儿,只要稍稍热心,谁都能胜任。”
“好啊,你听听刚才那番话……”
“我什么也没听见!”
“那起案件的难度如果只像对盲人施以援手……”
“可能现在还不能侦破,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你用不着对我说引导盲人是正确的选择,那点修养我还懂。但是如果有一百处人行横道,有一百位盲人站在那里,一天的时间岂不转瞬即逝?!最后不管对谁都只能漠然待之。”
“但现在你是要去传播教义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