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町低头,颌首,脸上浮现似是苦笑的表情:“年轻女人或许都是这样的吧!譬如,在拢川车站前跳车后,一起步行至我家时,她沿路上不停地发牢骚,说什么很冷啦,跳下车时脚扭到很痛啦等等,最后终于要我背她。但,她从未想到一切原因却是自己带着男人同行,只抱怨事情不如想象顺利。而且,她未再提过死亡的马戏团青年,好像毫无兴趣!”
牛越苦笑了。但,并不是每个年轻女性都是那样吧?而是樱井佳子比较特别。
他正想这么说时,屏风外有人叫着他的名字,是熟悉的声音,并非当地人的口音。
牛越急忙站起,走到屏风旁望向外面,立刻口瞪口呆了:“加贺!”
加贺竹史面带微笑站在门口,然后,他缓步进入。
“加贺,你来拢川了吗?我一直以为你在新十津川的……”
“我是去过新十津川。”
“这么说是从十津川来的?怎么这样快?”
“步行。”
“步行?”
“牛越,我终于明白一切了。这个拢川车站和新十津川车站相距只有两公里。”
“什么?”
“函馆本线和札沼线的拢川车站与新十津川车站是最接近的两点,也是步行可达的距离。”
牛越也怔往了:“我住在北海道,居然会不知道这件事。”
“任谁都想不到在日本境内,同样国铁的路线间,彼此会有如此近距离相接的车站!这是盲点,我应该更早就查日本地图的。由于只看列车时刻表的索引图,反而未能发现。”
加贺说着慢慢走近牛越。
牛越茫然若失,连向加贺介绍柴町都忘了。
行川郁夫,也就是说吕泰永,单独坐在樱田门警视厅三楼的拘留所内,即使加贺进入,他也不看一眼。
等加贺把携带来的钢管椅放下,发出声音,他才神经质地抬起脸来。
由于不许携带口琴进来,瘦小的老人看起来显得很无聊,但是加贺心中竟然奇异的升起了敬爱之情。
加贺坐下。可以见到老人头顶稀疏的白发。也不知是否自己修剪,长短不一。半白的胡须已经很长,感觉上鼻涕还沾在胡须上。
他沉默不语,静静观察吕泰永老人。对方就像又老又脏的小动物一般,那驼缩的背部叙述着从朝鲜半岛开始迄今漫长而艰辛的孤独之旅。凝视之间,他的胸口一紧,极力和想转身走出拘留所的心情对抗着。
自己在达到这样的结果之前,也历经相当漫长的旅途,但若与这位瘦小老人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就算有些许辛劳,面对老人,也涌不起丝毫希望获得回报的心境,甚至想丢弃成果地逃离老人面前。
目前在加贺面前的这位老人乃是日本人在遥远的昔日所犯之罪的被害者,面对他,身为日本人的自己就算是警察——不,正因为是警察——也不能采取高压姿态。一想及此,加贺就觉得自己一身仿佛背负着四十年前日本人的罪孽!在加贺坐到自己面前时,老人似已安心,又回到他的冥思之中。他蹲在地板角落,如同雕像般动也不动。难道自从被送进这里以来,二十多天里他都是这样过日子?
感觉上似已习惯于单独被囚的生活。也难怪,自从二十多岁起,他的大半人生都是过着囚居生活!
“你是……吕泰永吧?”加贺开口说。
被叫出自己本人的姓名,老人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但,他并未点头,也没有抬起脸。
“行川郁夫乃是昭和三十六年被藤枝警局的便山刑事强制迁入行川家的户籍而得到的姓名。你的本来姓名是吕泰永,有位弟弟名叫泰明,出生于目前的南韩庆尚北道的大邱市,昭和十八年被抓夫送往库页岛,昭和二十二年前往北海道的稚内,进入当时在丰富招兵买马的吴下马戏团,直到昭和三十二年一月二十九日才在小搏逃离马戏团。”加贺凝视着微微低头的吕泰永睑上的表情,说。
虽不知吕泰永是否在听着,但,他脸上浮现轻笑,不置可否。
“你们逃离马戏团的这天,离开祖国之后一直同甘共苦的弟弟泰明死于函馆本线第11班次列车上,是被旭川源田组手下的小混混荒正公一所杀。为了替弟弟报仇,当时你开枪射杀荒正——是使用在库页岛时代就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
“之后,你流浪至静冈县藤枝市,在市立公园一边收旧货一边寻找某一人物,也就是说樱井佳子。她是你们兄弟在吴下马戏团时团里的台柱、招牌明星。你认为弟弟的死亡,这女人也该负责任,所以想要找到她,完成替弟弟的复仇。
“樱井佳子是出生于静冈县静冈市,就在藤枝市的隔壁。
“但是,昭和三十六年,在你找到樱井之前,却因当时在藤枝发生绑架幼童撕票的事件,被误以为是凶手而逮捕,然后遭藤枝警局的便山刑事用行川郁夫名义收押,判刑之后被送往宫城监狱。
“你在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