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和琴温泉以后,加贺放慢车速,注意看着左右两边。他的心里很急,但是又不能开快。以他目前的体力和不大清楚的脑袋而言,车速太快的话,确实很容易忽略了目标。
觉得好像已经开了很久的车子了,但是看手表,离开旅馆还不到三十分钟。
车子进入营区了,加贺让车速更慢下来,这个地方是最可疑的地点。叶子已经落尽的树木之间,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湖水。加贺在树木之间寻找那辆白色的车子,但是,还是没有看到那辆车子。露营区在左侧,位于向左延伸到湖畔与高起的小山丘之间,营区里面没有车子。加贺咬着嘴唇继续前进。前面是左转的路。加贺稍微加快车速,但是就在刚向左转的时候,他轻呼了一声。
不用再找了。他看到一辆白色的sedan就停在右侧前,位于悬崖的边边。车子是以向右回转的方式停车的,车尾巴有一半斜斜地挡住了对向来车的车道,停得非常没有道理。是怕车子再往前开,会掉到悬崖下吗?好像不是,比较像是临时停车,所以就随便停的样子。
加贺减缓车速,把车子开到左侧的路肩上。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前车灯的光亮,突然从右转方向出现。加贺听到紧急踩煞车的声音,对方好像在转弯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车道上有障碍。
那辆车子上的驾驶好像紧急转动方向盘,车子便直往加贺的车子这边撞过来。这下子又看到加贺的车子,虽然想再改变方向,车子却因为后轮被雪打滑,车身已呈横向,横横地滑向加贺的车子了。加贺也紧急地踩了煞车。他的车子虽然停下来了,但是对方的车子却停不下来,只是横向地撞向自己的车子。一个撞击声之后,加贺的身体被一阵石头雨击中。但是那不是真的石头,而是前车窗的玻璃碎块。
短暂的晕眩之后,加贺在自己的呻吟声与风声中恢复意识。风声和雪片毫不留情地灌入驾驶座。加贺全身撞上方向盘与仪表板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发得出微弱的呻吟声。他举起右手,想重新握好方向盘,却看到右手手背上的血。
一股强大的怒意,让他想冲下车,把对方的司机拉下来痛打一顿,可是,他实在没有那种体力了。他抬起头,看到那辆车的司机正慌慌张张地在发动引擎。
一次没有发动成功,两次没有发动成功,只听到一阵阵电池马达的声音;对方第三次再发动,终于成功了。那辆车子动了,慢慢离开加贺的车子。加贺的车子也因为对方车子的动作而震动,前车窗的玻璃再度纷纷落下。
从右边的后视镜看,那辆车子从加贺的右后方开走了,只听得远远传来的防滑链的声音。没有看见对方的车号。加贺咬着牙,忍着痛想:对方到底在急什么呀?
他的嘴巴里又有了鲜血的味道,但身体动弹不得,连想把嘴巴里的血吐出来的力量也没有。加贺呻吟着倒向左手边的副驾驶座上。但是被压住的侧腹实在太痛了,他用尽全力,转动自己的身体,让身体成为平躺的姿势。可是,一平躺就压到背部下的玻璃碎块;玻璃碎块沙沙作响。
或许骨折了。原本就有骨折,现在再雪上加霜,加贺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藤仓兄弟实在是好狗运!现在的自己,恐怕连动他们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要怎么逮捕他们呢?
从另一个方向想,就算现在他们站在自己面前,他们大概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自己推倒。
现在的自己如同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怎么能救通子呢?还不如赶快躲起来,不要被他们发现比较好,否则也会轻易地被他们杀害了。
痛!真的非常的痛,连起来都没有办法了。在这个疼痛的威胁下,他只有力气皱眉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哼哼哼地鼻子发出了意想不到的笑声。加贺真的很想哈哈哈地大笑,因为他觉得自己象个愚蠢可笑的小丑。拖着全身是伤的身体,终于就要抓到凶手了,却在这个时候遇到车祸!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倒霉的事吗?对加贺而言,这场车祸就是他现在的象征。
雪又开始在脸上堆积了。这几天里,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很多次了。还有跌倒,不是在这里跌倒,就是在那里跌倒;还有忍受极大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他扶着椅背,好不容易才让背部离开坐垫三十公分左右,就得停下来喘气,然后再一次集中力气,才让自己从半躺的姿势,成为坐姿,好好地坐在驾驶座上。
因为没有办法系安全带,所以才会这么痛苦。如果能系好安全带,撞击的力道就不会那么重了。加贺决定把车子停在原地。加贺用手去摸索车门的把手,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听到“呀”一声,车门开了,加贺的身体随着开启的车门倾向风雪之中,风和雪吹打过他的脸颊。
加贺趴着身体,右臂先落在雪地上,才整个人从车子里爬出来。只是做这个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接着,他以爬行的方式,开始在雪地上前进。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先过了马路再说。
如果过马路的时候正好有车子过来,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