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没有想到上田宣子会直接走进演奏厅,当面问出她这个问题。
诚然她确实是个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既然她在刚刚天草祥泰未走前都没跳出来,为什么偏偏在他走后,单独进来同她开了口?
古川久弥沙只是扫了一眼她手上燃着的烟蒂,淡淡开了口:“上田小姐,演奏厅禁烟。”
她本只是随口提醒一句,甚至做好了迎接对方咄咄逼人的言辞的打算——毕竟上一个被这么提醒的天草佑泰,态度便恶劣得很。
但上田宣子却在她的提醒下瞬时愣住。
她怔怔地出神,连惯常妖娆的眸中都蒙了一层怔忪的雾色。
古川久弥沙看着她不合时宜的神色,微微一顿。
她突然意识到,上田宣子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天草佑泰的死亡无动于衷。
或许她对那位天草家的二少爷,并非如她所说,仅仅只是图谋天草家的财产。
她在掩饰自己对天草佑泰的感情——为什么?
上田宣子的失神也只一瞬,她的心绪转瞬便平复下来,看着古川久弥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她上前一步,再度开口重复道:“你相信天草祥泰的话?”
未等古川久弥沙开口回答,她便加重了语气,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意思:“如今天草家的两个继承人都已经死亡,他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嫌疑最大。”
古川久弥沙看着上田宣子有些焦急的样子,眉峰微动:“如果我没有记错,上田小姐今天才说过,你也是天草家遗产的继承者之一。”
上田宣子不为所动:“因为我希望试探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古川久弥沙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波动:“你在以身作饵?”
上田宣子下意识拿起手中长烟,似乎想再抽一口,但意识到了此处是演奏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她的表情亦不再盛气凌人,目光微动间,她道明了缘由:“守匠老爷对我有大恩,我希望找出杀害他儿子们的凶手。”
这是个细想间便站不住脚的理由,古川久弥沙几乎可以肯定,她在遮掩自己对天草佑泰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是合法夫妻。
没想到这个想法在下一秒便被上田宣子自己否定了。
“我和佑泰少爷还没成婚,上午说的话,是为了让天草祥泰自己露出马脚——如果他的目的是独吞守匠老爷的财产,那他下一个目标定然是我。”
古川久弥沙语调淡淡:“但你现在还活着。”
上田宣子嗤笑一声:“那是我行事谨慎——怎么,你非要我也死在你面前,才肯相信我的话?”
古川久弥沙摇摇头:“这两天我们几次搜查祥泰少爷的房中,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相反,你的情人天草佑泰房中倒是有着最可疑的注射器。
但古川久弥沙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她只是扫了上田宣子一眼:“所有人的房中我们都已经初步调查过,可疑物品都已经处理,除了上田小姐你的房中。”
上田宣子答得理直气壮:“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她谁都不信,只信将自己的性命握在自己的手中。
古川久弥沙毫不意外:“那上田小姐便可放心了。”
上田宣子一怔。
“今天的两餐已经结束,明天中午警察便可以上山,我们也就可以离开这座庄园,在那之前,你只要将自己锁在房中,就可以躲过任何明枪暗箭。”
上田宣子的房间一直都是上锁的,钥匙没有给过任何人,自进入庄园以来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未经她的允许进入她的房间——只要她从今晚起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她便是绝对安全的。
上田宣子明白过来:“那凶手呢?”
“那是警方的事。”
上田宣子的嗓音高了几分:“你就是警察!”
上田宣子似乎很确信天草祥泰就是凶手,并且急迫于让古川久弥沙这个“警察”相信这一点,好在真正调查凶案的警察过来后,做出铁证。
她的语调已经有些激动:“我刚刚都听见了,你既然也一直对天草祥泰有疑心,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古川久弥沙眸光一动:“因为我更相信证据。”
她可以根据自己的直觉去判断嫌疑人,却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指认凶手。
但是上田宣子的话……却让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听到了她和天草祥泰的对话,知道了天草祥泰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草祥泰知道吗?
她摸不清天草祥泰的深浅,但她本能地觉得天草祥泰或许早就知道上田宣子就在窗外。
但他放任她听到了这一切。
——这代表着他不在意让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还是他认定了……上田宣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