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一路过来也遇到了几波流匪。
四五十有之, 一两百有之。前者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拦路要吃的,说流匪是高看了, 其实就是一堆老弱病残碰瓷。顾馨之别的带的少,食物是带的满满当当的, 看到这些哪里忍得下去。索性她现在不差钱、不差粮,就给了,好歹能让这些人能熬过青黄不接的春夏时期。
她也无需问, 为何号称繁华富庶的大衍朝, 竟会有这般情况。曾经她所处的年代,是上下数千年来最繁华富庶的年代, 这样, 也会有地区、有人处在贫困线、每日为温饱发愁……这种农业落后的年代, 饿死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这些老弱病残,还有一波一百多号人的流匪。手持棍棒、镰刀,一个个精瘦悍壮, 一看就是常年在田地劳作的农人。
打头的高赫带着人过去,连刀都不用拔,三两下就把人全揍翻了。
顾馨之还没反应过来, 一百多号人就被捆了,然后带到县城, 交给当地府衙。
虽然有惊无险, 顾馨之却深刻地体会到这天下的不太平。
因此, 再次遇到劫匪,她半点不轻敌, 拉着夏至迅速往回退, 苍梧第一时间带着人冲过来, 护着她们退回马车边
仆从丫鬟们也扔下手里的活,飞快聚拢。
另一边,高赫已经领着人迎上贼匪。
已然暴露,贼匪也不再隐藏,喊杀声几欲震天。
顾馨之刚刚站定,耳边便听得刀剑相击、惨叫声起。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
艳阳下,鲜血飞溅,隔着这般距离,仿佛都能听到刀剑划破衣衫、皮肉的声音。
顾馨之何曾见过这种光景,当下脸都白了。
“夫人。”夏至虽然也害怕,却比她震惊多了,“您先回车里,别吓着了。”
“上车。”提着刀的苍梧挤开人群过来,神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你们得先离开这里。”
顾馨之手一抖:“高赫他们拦不住?”
苍梧低语:“对方刀剑武器太齐全了,身手也不像寻常百姓,为防万一,夫人先走。”
顾馨之有些慌:“那高赫他们——”
“夫人您在这里,高赫他们无法专心。”
顾馨之咬牙:“好,我走——你们都赶紧上车,一起走。”无需夏至搀扶,她忍着害怕,提裙快步走向马车。
其余仆从听了,连忙哆嗦着去爬车。
苍梧戒备地盯着,待众人上车,立马带人翻身上马。
“走!”
长松鞭子一扬,马车立马飞奔往前。
顾馨之忧心忡忡,掀开帘子往后望。
喊杀声、刀剑声已被马蹄、车声掩盖,连景象也被紧跟车旁的苍梧等人挡住。
“苍梧,”她扶着车窗喊,“我们先去前边,你回去帮高赫。”
苍梧戒备四顾,闻言道:“恕奴才不能遵命,您的安危才是——”
“杀!!”举着刀的壮汉从两侧林子涌出,往后甚至还有抓刀骑者。
那些骑者掠过奔行者,直冲顾馨之的马车。
“有埋伏!!”领跑的护卫马速不减,挥刀迎敌。
看到那些骑兵,苍梧脸色大变,腿一夹,冲到前边,横出一刀,挥下一颗脑袋:“长松,冲出去。”
驾车的长松沉着脸:“放心。”大喝,“夫人坐稳了!”缰绳一甩,马车再度加速,直冲敌人。
扶着车窗的顾馨之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往后摔,若非旁边的夏至拽了一下,怕是要摔狠了。
即便如此,顾馨之也磕得背部生疼,闷哼出声。
白露吓死了,顾不得马车飞速,扑过去帮着拽她胳膊。
马车陡然一拐,主仆三人登时跟着往另一侧甩。
白露、夏至惦记着顾馨之怀孕,一个攀窗拽拉,一个直接拿自己当背垫,再次将顾馨之托住。
接连两回下来,顾馨之脸白了。
“不行。”白露大喊,“长松,停车。”
外头的长松吼道:“不能停,这里太乱了,容易惊马。”
白露焦灼:“快点,夫人撑不住!”
长松恍然,这才记起自家夫人还怀着身孕。他巡视一圈,咬了咬牙:“马上,再撑一会!”
狠狠拽动缰绳,马车爬上草坡地,冲向不远处山石。
苍梧一眼看出他的意图,驱马挥刀,将那些骑兵挡在马车外围。
车内主仆仨人被颠得左摇右晃。
顾馨之只觉气血翻腾,胸闷欲吐。
好在,吐出来的前一刻,马车终于减速,停住。
顾馨之撞到车壁,堪堪停下。
车外,马蹄声、刀剑声瞬间逼近。
长松急急道:“属下已将缰绳砍断,你们不要出来。”
白露、夏至压根顾不上回答他,爬起来冲向顾馨之。
“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
顾馨之咽下到嘴的酸意:“没事。扶我起来。”
俩丫鬟赶紧将她搀扶起来。
车外响起几声惨叫。
顾馨之抖了抖。
白露脸都吓白了:“怎、怎么办?”
夏至眼泪也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平日再稳重,毕竟也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场最大的顾馨之深吸了口气,稳住颤抖的手,爬到窗边,微微掀起一道缝——
刀刃反射的光线中,一线血珠越过缝隙,溅到她脸上,血腥之气扑面袭来。
“!”
顾馨之吐了。
所幸她最近实在晕车,吃的不多,早上吃的也消化的差不多,只吐出来一一滩酸水。
即便如此,白露、夏至眼泪也吓了出来了,齐齐惊呼“夫人”。
车外惨叫声不断。
顾馨之顾不得衣衫脏污,抬手随意擦掉脸上的血渍,再次掀开车帘。
苍梧等人早已下了马,此刻正在数步外与人交锋,而马车停在山石下,他们只需护住三面。
顾馨之忍着恶心仔细打量。
单论打斗,苍梧等人的武艺似乎更胜一筹,惨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