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目光朝着西边飘去,努了努嘴,“要说有脏东西混了进来,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
“那是被凤山小女君亲自带回来的,或许是小女君的存在影响了大阵的判断,才让他混了进来。”
月殊提着刚熬好的药出来,闻言道:“当日我接触过他,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检查过后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身上的异常气息,或许是因为半妖血脉的缘故。”
谢清晏蹙眉:“这灵山殿也有半妖,怎么没有一个像他……让人第一眼看到就不喜的。”
刚说完,谢清晏突然想起来,要说他们之间,谁最讨厌那只寒鸦……
当仁不让的,肯定是他们家帝君。
他抬眼偷觑帝君的神色,却见他神色平平,好似他们说起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寂渊一边翻看半山园圃的记录,闻言只是淡淡道:“等刑官审完那几个,再去问问他。”
郁离的决定,他不掺和。
但既然他身份有异,他也只是正常走程序罢了。
寂渊心情愉快,浑然不觉谢清晏看他的目光惊诧得像见鬼了。
……什么情况?
上次帝君不是还差点一剑戳死那寒鸦吗。
现在怎么突然就公事公办起来了?
也是,他们帝君,是那么情绪化的人么?
那寒鸦算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帝君放在心上。
***
寂渊这次过来,就一直留在了水榭里。
凤山的确惹上了大麻烦,不论是半山园圃的记录,还是大阵上铭刻的进出记录,都有异常之处。
长老院积极配合,同样也是一脸愁云惨淡。
谢清晏等人在说接下来的安排,寂渊目光一扫,就看见这次来的几名长老,又在走神。
寂渊蹙眉,轻叩桌面,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们陡然清醒过来。
为首一人连声致歉。
“实在是抱歉,”他道,“唉,只是,今日女君第一日上学宫学习族务,也不知道学得如何了……”
“早说了木长老的教学水平不如我,他们非让木长老上第一天,木长老古板又守旧,万一小女君听不进去怎么办?”
“若是我负责今日授课,定然不会让小女君觉得无趣或者枯燥。”他暗戳戳地拉踩了一下木长老的教学水平。
寂渊面上不显,心底莫名想起一群大鸟小鸟,整齐地坐在学宫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小鸟必定是坐在为首的地方,往日火红张扬的尾羽定是黯淡无光,蔫哒哒的垂在身后。
长老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继而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在帝君面前说这些。
又是连声致歉:“抱歉,实在是太担心了,我们继续吧……”
他本来心内惶恐,知道这位帝君自入世以来就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本来担心惹得对方生气。
一抬眼,却不想看到了那个总是带着一脸不近人情的漠然帝君,眼底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
长老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晃眼,那点笑影消失不见,长老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看错了。
瞧瞧他,因为女君第一次上新课,焦虑得都出现幻觉了。
“哈哈,没事,咱们继续吧。”谢清晏打了个哈哈,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说。
***
霞光悄悄爬满天际,层层渲染出错落的色彩。
给寂渊暂住的山头,是凤山为了表示尊重特意开辟出来的一座浮空山。
积雪已消,唯余浮云三两。
这一处,和白日里的水榭相似,院内也有一棵古老的凤凰花树。
凤山以梧桐、凤凰木为尊,遍地而植,几乎每个院落里都有这样的树。
此时并不是花季,但凤山经年不息的灵流运转,又废了大功夫养着这些凤凰花,这漫山遍野的凤凰花,近乎就没有开败的时候。
寂渊的桌案上堆满了书文,已经处理过的堆在一边,都堆成了小山。
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窗外火红灿烂的凤凰花,和漫天的霞光,倒是同样的色彩。
在花丛掩映间,多出了一道身影——
少女坐在枝头,一席水色红裙,藏在凤凰花从中竟然毫不起眼。
郁离坐在枝头,垂下的脚丫晃了晃,脚踝上的银铃送来清脆的响声。
她歪着头看着他,似乎已经在这待了有一会了。
玉色的白和古拙的银铃,映着晚间霞光,白得有些晃眼。
寂渊目光偏移一寸:“下来。”
郁离撇了撇嘴,以为他觉得自己有失体统,小声说:“年纪轻轻,跟长老们一样的老古板。”
红裙的少女轻飘飘从枝头坠落,在空中金光一闪,变成了金红的凤凰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