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御龙卫浑身一抖,下一步便抽出自己的佩刀打算自尽。
“住手!”
江清月轻轻拽了一下慕容怀的手指:“容怀哥哥”
“怎么?想饶了他?”
江清月抿了抿唇,犹豫后偏头问道:“我记得御龙衙不收家世寻常的人,那他是怎么进的御龙卫?”
慕容怀扫了那人一眼,身后的汪玄策当即出声:“小姐问你话呢。”
“属下、属下是汪首领在人伢子手里买来的。”
江清月听此,抬眸问道:“刚刚为何贸然出手?”
跪在石室的御龙卫头更低了几分:“属下以为有敌袭,下意识就险些误伤小姐,属下罪该万死!”
江清月本就知道他也是无心,此番询问不过是引出饶他疏忽的由头罢了。
可他毕竟伤的是容怀哥哥。
所以等那人说完,江清月也不再开口,捧着慕容怀的手轻轻用纱布缠着。
慕容怀感受着掌心传来细微的酥痒,喉咙处轻咳一声,迫使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石室内那名御龙卫。
“罢了,念在你无心之过,自去刑房领个小罚,日后跟着小姐做事,戴罪立功吧。”
御龙卫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个好下场,甚至日后还能跟着小姐得个清闲活,生怕督主反悔,连磕三个响头飞快地起身去领罚。
只是路过云生时,他好像看见前辈似乎伸出腿想绊他一脚,吓得他连忙稳住步伐,整个人稳重些了才继续往前刑房。
江清月惊异地瞧一瞧跑远的御龙卫,又抬起头看向慕容怀。
“容怀哥哥将他拨到我手下?”
“嗯,日后你身边需多跟着几个人。”
慕容怀将自己裹了好几层纱布的手指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无奈轻笑:“阿月,我这伤口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愈合,还要这般包上?”
江清月低着头没说话,明显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怀见她不吭声,还以为是不高兴了。
“阿月,我在你身边放人是担心你的安危,日后你出门的次数定然比从前只多不少,且你现在身份也不同以往,刚刚那人是你出言救下的,日后跟着你也必定更加上心”
“若是不喜欢,那便不要刚刚那人,哥哥不会拘着你的。”
周围除了一个动不了的吕讳,其余人都早早就不知踪影去了。
开什么玩笑,御龙卫督主这般低声下气的场面岂是他们能窥视的?哦,那个马上要与世长辞的除外。
江清月出神想了半天,才发现身边异常的安静。
思绪回笼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嘤了一声。
“嗯?容怀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慕容怀藏在身后的手骤然松开,掌心一片潮湿。
他盯着她许久,半晌,如平日时一样的和煦笑道。
“无事。”
慕容怀将她怀中抱着的大氅展开,小心罩在她肩头,低声问道:“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容怀哥哥,我感觉今日在宫中,我好像错过了些什么。”
慕容怀见她面色凝重,也不出声打扰,安静站在她身前挡着地宫中随处可见的寒风。
“御龙卫向来直属帝王,可不论是当今圣上亦或是先皇,保护自身安危永远先用禁卫军,这貌似不太对。”
江清月想得格外认真,脑中一遍遍回想着夏荷宴上,皇帝在看到汪玄策拿出危杀令时的神情。
有震惊,有震怒,似乎还有骇然!
“皇帝忌惮御龙卫?”
眼看江清月的思绪越走越偏,慕容怀开口解惑。
“并非忌惮,而是先皇和父皇都不曾了解过御龙卫的真实势力。他们连御龙衙都不曾来过,又如何能得御龙卫历代首领的全副忠心。”
慕容怀语气越平淡,江清月便越觉不可思议。
“那容怀哥哥呢?”
“嗯,我什么?”
“那容怀哥哥得到汪首领心底的认可与崇敬了吗?”
慕容怀低头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那双眼,笑容缓缓绽在唇角:“当然,不然我不会将你带来此处。”
若御龙衙未在慕容怀的全面掌握中,那便不算一个安全之处。
他断不会将小姑娘带到不安全的地方。
她需得完全在他的掌心里。
闹个天翻地覆也无妨,但必须在他掌控之中。
慕容怀仔细瞧着看向自己时满眼仰慕的江清月,心中陡然升起那股十分熟悉的惶恐。
这些年他将自己严重到扭曲的控制欲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她从未发现过。
但今日有些不对劲。
从晚宴到现在,他失控了多次。
如果被她发现他骨子里其实是个疯子,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