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被凌雨莫名其妙的话问得一头雾水,还未想出如何答复,曦衡君已经通报完要带她进去。
见到凌雨也在,曦衡君不禁皱眉。“凌道友为何也在此处,是有事吗?”
凌雨笑了笑,道: “碰巧而已,我也该走了,二位道友,再会。”
曦衡君没再多说,带着温渺走入府邸。
他边走边道:“陈师叔是永州的统辖,永州的正气司都归他管,当地大小仙门都很敬重他,不过师叔太忙了,此刻不在府中……”
温渺点点头,只见一位打扮利落的妇人朝他们走来,面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
她问:“子进,这位便是你说的小枣姑娘吗?”
曦衡君本名徐子进,温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的名字,料想是位长辈,也礼貌道:“见过前辈。”
“正是。赵前辈,我这次来,是为上回关押在狱中的魔道妖人而来,我还有些事没有审问清楚,还请前辈领我们进去。”
温渺有些奇怪,审问魔道为什么要将她也带去,但不解归不解,曦衡君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她也没有发问。
赵前辈点头,应道:“你们跟我来吧。”
温渺跟上,不等她问,曦衡君便说:“赵前辈是永州霜刀派的掌门,与陈前辈亦是道侣,时常替陈前辈坐镇永州,处理大小杂事。两位都是侠义心肠的好人……”
赵前辈神色亲善,语气却一本正经。“你不用说这番话恭维于我,此事无论如何要有个说法,我虽不会眼睁睁看正义之士枉死,也不能无根无据地庇佑他。”
曦衡君连连应道:“前辈说得是。”
温渺心中渐渐猜测到了什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曦衡君,他冲她安抚一笑,轻拍她的肩膀。
温渺忽然觉得心里一颗巨石不仅落了地,还变成了雀跃的小鸟扑棱翅膀。
监牢外有重重看守,精铁打造的大门上还设下了法阵,进入的方式极为繁琐。
走进监牢,日光瞬间被割裂在外,只剩阴暗不见天日的阴冷。
温朗在这儿待了很久吗?
这么黑的监牢,他会不会很冷,他背负冤屈一定不好受,是不是也一直放心不下她?
温渺迫切地想看到温朗,甚至想呼喊他的名字。
她走得很急,目光在昏暗的牢房中四处扫视,企图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然而那些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阴炁,似鬼似妖,无不姿态古怪,他们都不会是她哥哥。
赵前辈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小姑娘莫要心急,他的处境比这些魔道中人可好上太多。”
说着领她停在一个空牢房前,手上结印,掌下忽然流光一现,牢房中的景象乍然起了变化。
只见潮湿昏暗的牢房,忽然多了些简单的陈设,连同牢房中的人影也一同显了形。
那个人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盯着温渺的瞳孔似乎在颤动,他张了张唇,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赵前辈见此模样,拉开门,轻声道:“进去吧,不会有人来打搅。”
温渺紧绷的身躯几乎是像离弦的箭,猛然飞出去重重撞在温朗的怀里。
“哥!”
她只喊了一声,便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不能自抑地嚎啕大哭起来。
一梦百年过后,周身的人事面目全非,所有珍视的一切早已化作灰飞。
无人能体会的惶恐,难以诉说出口的悲痛,尽数在此刻化为眼泪,流向百年后唯一仍亲切的存在。
自从西陵氏灭门,温朗抱着一身是血的温渺,满面血泪地磕头求着荐微救她之后,无论受多重的伤,背负再大的冤屈,他也不曾再流过泪。
然而此刻,他听着温渺在怀里放声大哭,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任由泪水在眼中打转。
见她哭得伤心,他想要开口劝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
温渺哭了许久,一直到脑袋昏昏沉沉,才渐渐停歇。
温朗这才道:“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感觉到有湿意滴在她脖颈,而后她被抱得更紧。
温朗深吸口气,嗓音微颤:“我等了好久好久。”
温渺抽噎着擦掉眼泪,与温朗席地而坐,并肩靠在墙上。
无限酸楚,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两人竟是一阵默然无话。
良久后,温渺紧握着温朗的手,将醒后发生的一切告知他,包括她醒来后,知晓他被通缉,求着曦衡君带自己下山来找他的事。
温朗听到她遇上西陵砚,立刻紧皱眉头,要似乎是想骂点什么,但又强压下了去,让她接着往下讲。
待她说完,他才愤愤不平说起自己的事。
温渺虽对他话中的人物陌生,但也能大致听懂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