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并不富贵,这两个月既要上学读书、完成课业,又要忙农活,帮着丰收,每天也只能抽出一些时间来抄书,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看见这一幕,宁织福至心灵。
对啊,周泽琛整天没事干,何不让他抄书赚银子呢?
他是前探花,又曾经得皇帝重用,字肯定是好看的啊,他抄的书,卖二两银子不是问题吧?
还有两个孩子,阿晖八岁,棠棠四岁,都正是念书写字的年纪,虽然如今流放在外,可也不能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习。
最后,林老板还是以一两银子的价钱收了书生抄的书。
“这位娘子是要买书还是购置文房四宝?”人都散去,老板注意到了宁织。
宁织:“老板,我想买些小儿启蒙的书籍、笔墨纸砚,家中孩子读书用。”
林老板见宁织气质清绝、文质彬彬,一看就不是普通妇人,必有家学渊源,说话都客气了很多。
“有的有的,小店有《琼林幼学》、《千字文》、《弟子规》,都是适合小儿启蒙的书籍,至于纸笔,也是物美价廉,夫人可以看看。”
宁织翻了翻:“《琼林幼学》、《千字文》各来一本,另外来二十张宣纸、四十张草纸。”
宁织说完又挑了四支毛笔,拣了两根墨条,最后拿了一包蜡烛、一方砚。
“就这些,包起来吧。”
“诶,好嘞好嘞!”这位夫人可真是大手笔,如此舍得花钱在孩子读书上。
镇上就这么一家书坊,所以附近的读书人及其家眷,他都是见过的,但这位出手大方的夫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们这样的边境湿瘴之地,读书人不多,流放的犯官却不少,眼前的夫人又是这样的容貌气度,想来是哪家犯官的家眷吧。
唉,真是造孽了,如此年轻就要遭这个罪。
边境的艰难最是磨人,无论来之前是怎样的尊贵华美,待上十年八年后,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明日黄花。
“一共是七两六钱,您买得多,给七两银子就成。”
宁织给了钱,才问道:“老板,你们书坊是不是还有抄书的生意?”
林老板点了点头:“是有是有。”
语气里热情不减。
宁织笑道:“老板,你这里还有什么书需要抄的?我家中夫君是进士出身,字儿写得肯定好看。”
猜对了,这夫人还真是犯官家眷。
林老板:“平常都是四书五经卖得好些,毕竟是读书人家里必备的书。”
“但前些日子县太爷家的公子来店里,想买一本《水经注》,可巧,店里刚好有一本,但因为年岁久了,字迹有些模糊,我便说等过些日子请人抄录一本再给公子送去。”
“不过县太爷家的公子可不是好糊弄的,所以我寻摸了几天也都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接这个活儿。”
宁织激动地一拍手:“这不正好赶巧了吗?林老板,家夫绝对能让你们满意!要不这样,我回去让他这几个字,过两日再来镇上时让你过过目,如何?”
林老板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已经耽误了几天了,本想着今天就定下来。《水经注》字数并不多,半月后就能交稿,县太爷公子那里急着要呢。”
“既然夫人的夫君是进士出身,想来字迹定会令公子满意,我这就将书取来,夫人交了押金,只要半月后将书稿交给我就好。”
宁织点了点头,没想到林老板这样爽快大方,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宁。”
林老板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将书和需要用到的纸包好了递给宁织:“宁娘子,这就是那本《水经注》,押金是二两银子。”
这位夫人也是奇怪,已婚妇人对外交往怎么不用夫姓?
宁织将书小心收好,把钱给了林老板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最后她去了一家叫做“张记糕点”的糕点铺子。
家里又是病人又是孩子的,日子苦,但也要苦中作乐,吃点甜甜的糕饼是很有必要的。
宁织才不会承认是她自己嘴馋了。
宁织在柜台处看了看,这些糕点和现代的相比,品相上差得远了,至于味道,糖在古代是奢侈品,应该也不会多放。
“这位娘子,我们家的糕点都是每日现做现卖,可新鲜了,邻里街坊的都爱吃,你看看要哪样的?”
话术倒是和现代的一样。
“枣泥糕、绿豆糕、茯苓糕各来五块,再来两包青梅蜜饯。”宁织指了几样,店家麻溜地给她打包,心中暗暗咋舌,面上更加殷勤了。
糕点是贵物,普通百姓就算是嘴馋了也就舍得买个一两块解解馋,再就是逢年过节时会买得多些,待客送礼用。
不年不节的能买这么多,家中定是不差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