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拔舌者”的凶名。由此可见,他其实十分讨厌传播嚼舌根这种行为。当几位倾听者都对他刚刚的话语露出感兴趣神情后,布拉奇本能地对此产生了抵触情绪。只不过在其无法觉察的心灵深处,奎斯的灵能之力仍旧在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他:“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可是尊者已死,贤者已逝,亲者已去,唯有哈克南这个卑鄙小人窃据可汗的王位,还有什么好为其所隐瞒的呢?”
一切都要从两年前说起,在塞勒姆之中有着大武士和音言术士两种荣耀头衔的布拉奇,为了自己作为部族酋长的安达朋友甘愿冒着承受巨大屈辱的风险,亲自出马赎回了哈克南这个兵败被俘的酋长之子、他仅剩的一个徒弟。
布拉奇本以为在自己的拳脚鞭策下哈克南可以知耻而后勇,用其之后在战场之上的斩获来重新获得大武士的荣誉称号,来洗刷自己身上那因被俘虏过而被打上的耻辱标签。事实上,一开始哈克南表现得确实不错,这位酋长之子在于撒闪部落的战争之中屡次身先士卒。在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为塞勒姆赢取了几次堪称荣耀的胜利之后,哈克南重新被授予了大武士的称号。
可是好景不长,这份令布拉奇老怀大慰的情况,直到一场惨剧的发生就戛然而止。他不曾知晓自己在赎回哈克南之时所透露有关“炽影兽”这种塞勒姆秘密武器的信息,已经被早已和撒闪部落暗通款曲的商人头子伊壁鸠鲁用鹰鹫送到了敌人的金帐之中。
在获悉了塞勒姆发起战争的真正意图之后,撒闪部落的战争酋长很自然地就制定出一个有的放矢的计划。他针对塞勒姆的目标——自己部落所辖范围内盛产黑油的油井,在战场上故意露出了破绽,最后成功地诱使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军队陷入了圈套。
那一夜被点燃了的油井照亮了沙漠的夜晚,冲天的火焰拼命舔舐着茫然无措的塞勒姆骑兵。甚至连一个沙漏的时间都不到,那支军团就覆灭殆尽。只有几个幸运儿冒死冲出了火海,将这灾难一般的消息带给了他们那年迈的王。
哈吉尔·奥图,这个有着成为所有沙漠精灵共主野望的塞勒姆精灵酋长,在那一夜不仅失去了一支其通往“可汗”之路上的有力臂助,还失去了他另外的一个儿子。
这个在“拔舌者”布拉奇看来坚韧勇敢胜过自己十倍的安达朋友,在那一夜瞬间老去。其泪水打湿襟衫的痕迹,在翌日的君前召对时还那样醒目刺眼。更为让布拉奇难以接受的事实,由被安排在撒闪部落靠谀语晋身的内间传递回来:“撒闪酋长已由一商贾传讯中获悉塞勒姆炽影兽相关事宜”。
“商贾”、“炽影兽”、“相关事宜”,这些字眼深深刺痛了布拉奇那坚如磐石的心脏,他知道这个纰漏是由自己泄露出去,他要为部落军队的覆亡、为自己安达痛失爱子付主要责任。
可当他说出实情,向他的酋长请求速死作为惩罚的时候,他的安达朋友只是说了这样一段话:“你是为了救我的一个儿子,才无心伤害了我另一个儿子,我不怪你。你若死去,我一日只内岂不失去两个至亲……”
虽然布拉奇被他好友宽恕,可是自责仍旧啃啮着“拔舌者”的心脏。当晚的时候,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前去金帐找自己老友请命——他要请求亲自去追杀那个传递消息的商贾。
“杀死那个伊壁鸠鲁,我就去刺杀撒闪的酋长。如果死去那便正好;如果不死,那我就将其头颅带回之后再自我了断。”布拉奇在走到金帐门口时,自己心中暗暗想到。
只不过再当其推开金帐帷幕的刹那却看到了让其目眦尽裂的一幕——
他的徒弟、他安达朋友唯一的子嗣,那个名为哈克南的酋长之子竟然将一把短剑插入其年迈父亲的心口之中!
在看到自己暴行败露,哈克南知道自己远不是自己师傅的对手——其实他并不知道,当时的布拉奇已经心痛得快要无力拿起弯刀。弑君者一边小心躲避着布拉奇大失水准的弯刀和音言之术,一边大声呼喊着因为精灵酋长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刚刚才被支走的金帐守卫。
“当晚一定是有幸运之神眷顾那个鼠辈,和他之前的暴行一样,他再一次成功了。而我,则成为了他口中杀死可汗的万逆罪徒。”
布拉奇说话语气依旧平静,可是在其手中被这攥成碎渣的驼兽肋骨,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