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约姆斯人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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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欲强攻海船的信风商会武装部队,因受到了侏儒商人们的制止而暂时偃旗息鼓,所有严阵以待的约姆斯海盗都大吃一惊。
“船长肯定藏了什么底牌,”有个握着火绳枪的船员,小声对身旁的同伴嘀咕道:“就像以前和他打牌时一样,坐他对面的人就没赢过。”
不少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嗤嗤地笑了出来。他们都知道,那个拿着火绳枪的船员,在船只开到西海镇之前的遭遇——在牌桌上,他把一周的饷钱都输给了纳门。
“噤声,你个猪头,”大副走了过来,拿着一根带有绑带的狼牙棒,敲了一下那个船员脑袋上的铁盔,发出铿铿的响声,“想要活命,都得听船长的话,懂了么!”
对于这番物理教导,约姆斯船员们也无法反驳。自从几年前加入了纳门的团伙,他们的确不仅收入翻番了好几次,而且每次买卖死的人都是之前的零头。
“诶~我的大副,不要再理那个已经没钱上牌桌的小混蛋了,”从主桅杆顶上的瞭望台出溜下来,纳门捡起放在甲板上的大斧,将其扛在了肩头,“你是不是会写字?找纸和笔过来。”
大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就跑进了甲板后面的船长室。这艘往返于侏儒岛的海船和他们原先那条船的构造有些不同,但是作为大副,他还是知道从哪里能找到船长要求的事物。
很快,他就拿着一沓羊皮纸、一瓶淡紫色的墨水和两根芦杆笔跑回了甲板。
看着羊皮纸旁边的撕扯痕迹,纳门轻笑着摇了摇头。“败家玩意,”他笑骂道:“这些纸都是从那个侏儒船长的航海日志上撕下来的吧。侏儒们装订的高档航海日记本,若是完好无损的话,老子在君临城卖上一本就能给你发一年的饷钱。”
那个大副怔了怔,不过旋即“憨厚”地笑了出来。“俺哪知道那玩意这么贵,不过那个被咱扔下海的侏儒已经在写了不少页了,估计那个日记本已经不能再那么值钱了。”
纳门没有搭理他——这家伙才没兴趣与那些普通人分享知识——他不会告诉大副,侏儒的精装航海日志,如果配上侏儒船长亲自撰写的内容,可以卖上比空白日记本几倍的价格。
“我来说,你来写,大文化人,”纳门摆了摆手,让大副找个木桶当作书案。
拥有契约魔血统的他,其实本身就可以书写多元宇宙内所有的文字。可是漫长生命中养成的规范书写习惯,让他根本没办法写得像个约姆斯海盗一般——形如蚯蚓,状似狗爬。
所以,为了维持人设,纳门只能装作不会写字,让那个粗通文墨的大副代为执笔。
“老子很气愤,非常气愤……我们是偷税漏税了,还是在你家锅里屙屎撒尿了,为嘛趁着俺们刚睡醒就来偷袭?还讲不讲道理,讲不讲道义……你们这帮比腌鲱鱼还臭不可闻的家伙——至少鲱鱼闻着臭,吃起来还凑活——你们是臭到了骨子里……俺们之前刚刚帮侏儒们干了一票大的,他们从君临城‘借’了点什么东西,非得让俺们帮忙运出来……现在你们信风商会帮着他们灭口。呵呵,老子就要把这件丑事抖落出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纳门说完,大副很快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抓起一抹细沙吸干了纸上的墨水。然后他把这张纸呈送到纳门面前。纳门点了点头,“写得还不错,以后说不定有人把你的字迹当作宝贝,就叫作‘丑书’。不过,能者多劳,你还得再多誊抄几遍。”
说完,他就留着摸不着头脑的大副在甲板上,然后带着两个人走到了这艘海船的货仓。之前,橡木拳和阿布罗施特从君临城偷出来的特种纸张和油墨全都存放在那里。
他把这堆东西拿出来一大半,摆在了眼睛发愣的大副面前,“开始吧,大文化人。”
天可怜见,若不是碍于船长积威已久,大副肯定撂挑子不干了。纳门就像押着犯人似地盯着他,用芦杆笔站着特种油墨,在那些没有裁剪的特种纸张上一遍遍地誊抄着刚刚那篇檄文。
每写好一张,纳门就会命人将其卷好,再附上一张他自掏腰包拿出来的君临城真钞,用系着石子的绳子捆成个结实的纸筒。
随后,他就抡圆了胳膊,把这些纸筒向码头上其它船只丢去。
直至的钱袋子变得空空如也,大副已经誊抄了五十多份檄文,胳膊也已经累得直打哆嗦了。纳门拿起最后一个捆好的纸筒,瞄准围在岸边的信风商会武装部队,投掷了过去。
那个纸筒落在一名暴风侍者脚边,他们刚刚已经尽力回收了好几十份这样的东西。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经看过,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召唤出一团火焰,将地上的纸筒直接烧成了灰烬。
而之前那些纸筒,也早已被专人送回了信风商会总部,交予家主审阅。
信风商会的觐见室里,静得连一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分明。塞恩加尔拿着一个打开的纸筒,看着纸上书写的内容,心情如同坠入了冰窟窿一般。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他咬着后槽牙说道,这个年轻人的面目已经变得狰狞,“居然还要拖着信风商会一起下水?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