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你这堆大坨烂肉!去死,下地狱去吧!”乌弗瑞克咆哮着,身体在冰冷的塞恩河水中不停起伏,他挥动着利斧一次又一次地猛击那个从水里冒出来、顶翻了巡河船的潜水艇。
因为距离过近,角度比较刁钻,所以从潜水艇上方的圆柱形连弩发射器无法射中他。而其它船员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落水之后全都拼命向岸边游动,一下子就成为了那些弩箭的靶子。
噗、噗、噗……弩箭“嗖嗖”射进水里,时不时就会射中他们。伴随着哀嚎声和浮现到水面的鲜血,落水的软槭人战士,正在迅速减员。面对塔普特人的先进器械,他们无助得就像待宰的鸡仔。
而当乌弗瑞克正把勾斧卡进潜水艇蒙皮,一点点想要攀上这种器械的时候,潜水艇顶端的密封口突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一个拿着根长矛的塔普特人猛地跳了出来,立马将武器搠向乌弗瑞克。后者赶忙躲闪开,只是手上一滑,松开了勾斧的把柄重新跌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向右打舵轮,碾死那个家伙!”拿着长矛的塔普特人站在潜艇顶端,向潜艇内部喊道。
果然,橄榄核型的潜水艇马上就向右侧偏移。刚刚从水里浮出来,乌弗瑞克的脑袋瓜一下子就和潜水艇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他立马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半漂浮在冰冷的水中了。现在是中午时分,他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塞恩河沿岸的某处,身体被低垂的枯树枝夹着。
他回想起了先前的交锋和自己被撞晕的经过,然后又回想起了自己兄弟格罗夫的死亡,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乌弗瑞克断定自己一定在塞恩河里,但他不知道自己被河水带到了多远的地方。
当他想在河底寻找立足点的时候,身体却感觉到强烈的不适。不仅是头晕目眩,就连他的胃也在翻腾,他差点儿就要吐出来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放松,闭着眼睛任由它漂浮在水面上,直到脑袋里的眩晕感消失。他的头部一侧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想自己一定是被撞得出现了脑震荡。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能步行去软槭先遣军队营盘的;他怀疑,自己走两步就会失去平衡,而且他肯定没法应付任何发现他的塔普特人。而且,这条河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毕竟,河流已经带着他走了这么远。如果河流愿意的话,就让它带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路吧。
他从枯枝里挣扎出来,任由河流带走他的身体,牵引着他顺流而下。他努力把脚往上抬,避免碰到水中的岩石和其他障碍物,但他基本上只能听命于河流的摆布。他的身体想要沉下去,就像那次在海里一样。河水偶尔没过他的脸时,他会发出咳嗽和喘气的声音。但大部分时候河水很浅很平缓,能保持他的头部基本在水面之上,除了耳朵以外——他的耳朵只能听到晃动的声音。
夜幕降临,水面变得昏暗起来,一股寒意渗透到盖尔蒙德的骨髓里,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他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判断,在清醒和昏迷的边缘徘徊。
他在黑暗中撞到了一些东西,有些是纹丝不动、血迹斑斑的死物,有些是漂浮着的死尸。这些尸体包括塔普特人和软槭人,河流带着他们,就像带着乌弗瑞克一样,它是不会分辨活人和死人的。不久之后,他听到附近有水花溅起,河边有人在说话,他们的声音传到了他被河水淹没的耳朵里。
然后,他的左臂被人抓住了,他的头完全露出了水面。“这一个还活着。”一个声音说道,“但看他的状况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塔普特人还是自己人?”
“他是个软槭人。”
“那肯定是要救他试试,伤兵营里的医师虽然一直在忙着,但也不会多他一个。”
两个正拿着长杆、在河边拦截死尸的软槭人士兵交谈着。他们接到的任务是点数河水里的软槭人尸体的数量,同时尽量把他们和那些塔普特人身上的武器、财物全都搜刮出来,剩下的尸体则交给河水处理,现在战况有点不容乐观。
……
“那是一条从河里浮现的大鱼?它把巡河船顶翻了,然后喷出铁箭射杀落水者?”
几个千夫长听了手下在伤兵营收集到的情报,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很想弄清楚塔普特人是怎么通过塞恩河运输兵力的,但是那些倾覆巡河船上幸免于难的士兵给出的答案却令其无法相信。
然而,十几艘巡河船、近百名战士只侥幸有几个人爬上河岸,失魂落魄似地跑回营地。而且,那些人被冰冷的河水一泡,浑身湿漉漉地逃跑了一夜,现在基本上都发着高烧。因此,从他们嘴里吐露出来的各种说法都有待考证。
“这可不行,我们必须得弄清楚袭击巡河船的是什么东西,”在千夫长营帐里的哈拉蒙德提出了他的看法。在他看来,如果不能有针对性地防御塔普特人的夜袭,那么这支软槭远征军先遣部队就没办法分兵去攻击十镇的各个村镇。而每次都要大军一齐出动,不说士兵们能不能坚持下来,单单从物资消耗方面考量就不太现实。
“我去一趟伤兵营,”哈拉蒙德对那些千夫长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