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蒙德坐在“兽人与斧头”酒吧最喜欢的椅子上,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笔。他听到外面传来铁锤敲击的声音,建筑工人已经忙碌了一个多礼拜,好为城市德鲁伊教团打开的隧道井进行收工。
哈拉蒙德知道,埃赛勒姆是一个有希望追赶上君临城脚步的城市,如果她真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展速度的话。不过,他目前是看不到那一天,至少在现在看来这条路不仅漫长,而且还特别难走。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埃塞勒姆及塔普特疆国的维克塞斯国王,和受命于这位统治者的机械宣讲者、艾拉维拉军团以及城市德鲁伊教团等组织,在绝对武力方面比不上永序之鳞商会的一个零头。哪怕,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追赶了。可是,维克塞斯国王毕竟不是一头伟大的巨龙。
就在这位学者在忙于写作的时候,“兽人与斧头”酒馆则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每天只要一过了中午,这家位于潟湖区的酒馆就会渐渐涌入许多客户,他们都是乌尔格林·碎踵者的老主顾。
当然,那位酒馆老板其实只是欢迎他们的钱袋子,对于这些人本身则没有什么好颜色。
“一群酒鬼罢了。”乌尔格林如是道。
这个有着稀薄矮人血统的酒馆老板,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经营场所的氛围,他觉得那些酒客实在时有些不入流。“喝了二两猫尿就能上头,真是一群没卵子的家伙。”
因为看不上容易醉倒的酒客,所以他甚至将处理酗酒闹事者的工作都外包了出去——
汉斯闪身躲过一个醉汉的拳头,戴黄铜指虎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打在门框上,木片纷飞。与此同时,他提膝猛地一顶,狠狠撞在对方的小腹上。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地,汉斯抓着这家伙的脖子将其拖向门口。醉汉几乎没有抵抗,一直在往外吐刚喝进去的纯谷物发酵酒。
汉斯踢开了酒馆门口的蝙蝠翼门,把雇佣兵推了出去,顺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那个家伙一路滚到外面的大街上,捂着肚子大喊大叫,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接着,汉斯又威胁似地挥了挥拳头,然后才转身回去。他很清楚,外面的每道阴影里都至少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个时候,潟湖区商业街上到处都是寻花问柳者、游女和找活干的街溜子。在这里要时刻展现出强悍的形象,这样你就不太可能走在街上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人生无常,他想。要是一天前有人对他说,有一天他会在“兽人与斧头”酒吧里当打手,他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他会跟他说,他是赫赫有名的贼头,是这家酒馆的供货商,而不是什么在底层出卖力气和拳头的打手——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活计,他在七八年前就不干了。
想到这里,他蓦地生出一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去的冲动。借着埃赛勒姆官方对于下水道进行疏浚工作的契机,或许他可能再发现一条新的走私路线也说不定。
时过境迁了,他对自己说,转身推开酒吧的门。他再也回不去了。
汗臭味和廉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眯起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酒吧里那昏暗的光线。有一瞬间他觉得酒吧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他低吼一声,努力摆出凶悍的架势,就像平时那样。酒吧老板,乌尔格林,在吧台后面对他刚才对付醉汉的方式表示赞许,然后低头继续给客人倒酒。
他喜欢乌尔格林,也很感激他,这个老头是目前为数不多愿意雇佣他们兄弟的人。
再创新低啊,汉斯叹了口气,继续在酒吧里巡逻,不时瞥一眼座位上的客人。
狭长、低矮的大厅里坐满了人,每一张酒桌旁都挤满了人。其中一张桌子上,一个舞娘跳着热辣的舞蹈,周围的酒客不停地朝她扔钱,好让她抬腿时将修长的大腿抬得更高一些。游女把客人们引到远离光亮的角落里,酒吧的喧闹掩盖了喘息声、呻*吟声和银角子换手的叮当声。
一伙来自北方的骑手占据了一整张长桌,他们是北方来的商队请的护卫,据说是曾经某个封地贵族的手下的私兵。他们不停地狂饮乌尔格林自酿廉价土豆发酵酒,高声唱着关于马和女人的歌——有时还会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端地令人作呕。老实说,他们的存在让汉斯有些紧张,骑士和骑手是独特的群体,战斗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而之所以看出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是因为当他们中的一个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汉斯看到了它那严重的罗圈腿,而且那个人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长刃刀上。
汉斯向老乌尔格林做了个鬼脸,看起来半个埃赛勒姆(或者说整个潟湖区)城的痞子、小偷和打手都聚到“兽人与斧头”酒吧来了。汉斯至少能叫出他们中一半人的名字。
迈克·拉格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这个贼头子自称是个被流放的王子。他穿着格子呢裤子,留着长长的胡须,就像是个从故事里的神秘岛屿走出来的山地勇士。他肌肉发达的手臂上纹着一个赤*裸的精灵纹身。此时他正坐在一群爱慕他的女性中间,向她们讲述关于他美丽家乡的故事。只不过,汉斯知道迈克的真名,而且那家伙其实这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埃赛勒姆。
两个鹰钩鼻的不法之地“谈判专家”,他们名叫塔里克和哈基姆,此时坐在为他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