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金造船厂一行人继续向商业区挺近的途中,路过了不少鼠人肆虐过的地方。鼠人们留下的痕迹是很好辨认的:地面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布满大小不一的爪印;垃圾箱被翻到在地,所有可以被其认作“食物”(但正常人绝不会那么做)的东西都被翻捡一空;空气中弥漫着从一堆兽人皮毛和麝香腺体中散发的污浊的味道。
对鼠人了如指掌的地底掘者戈林多(鼠人毕竟也是地下生活的种族)检查了四周的踪迹,估计这些四处乱窜的鼠人规模就超过一两千,还不算那些正在集结成军团作战的。这个数目对于埃赛勒姆守卫的一支正规连队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对于一支十几个人组成的马队就相当危险了。
当然, 他隐去了奎斯存在于队伍中这个变量。
当头顶的阳光被烟霾所遮挡,一行人总算赶到了被破坏得极为严重的商业区,他们看到了前方沿着商业区排开的几个军营。在距营地区域一里格左右,他们遭遇了路边的两个人类,那俩人穿着长长的大衣和看上去很笨重的裤子,把锅架在路边的一小撮营火上,两匹马拴在同一棵树上。
空气中弥漫着麦芽酒的香气。
两人看着一行全副武装的人,显得很紧张,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个人斗胆上前。
“停下!”那人喊道:“来者何人?前面是交战区域了, 请领队出来回话。”
“我就是!”尤金上前一步。
虽然得到的任务是跟随奎斯和哈拉蒙德,但是说他是一行人的“领队”也没有什么问题。
“拿出你的证明——凡是可以证明你们可以走进战场的文书。”哨兵模样的人继续道。
就跟变戏法一样,一张半打开的纸卷就被尤金塞到了盘问者手里。后者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一下,因为那卷轴里面夹带着一些东西:从触感和重量来看,应该是未被分割的银方币。
足足有六枚银方币。
埃赛勒姆守卫之中,基层士官两个月的薪资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被打发出来执勤的哨兵。
“我叫尤金,尤金造船厂是我的产业,因此我来响应国王发出的召集令——”
“可是,这份召集令只是让有能力武装自己的城市民,与那些肮脏的鼠人对抗。你可得清楚,前面那个商业区里面的敌人,绝度不是鼠人那种垃圾货色,在那里面肆虐的可是恶魔!”
说话的时候,哨兵明显哆嗦了一下。之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他确实被吓得不轻, 否则现在也不会和同伴一起用麦片粥就酒来抚慰自己的心情。“你们这是不合规矩的,那里面没有耗子可砍。”
哨兵把召集令纸卷重新递向骑在马背上的尤金,可是那几枚银方币却不着痕迹地顺着纸筒滑入了他的衣袖。看来,在某些事情方面,人类确实是可以做到无师自通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收钱有什么问题。毕竟,制止尤金一行人进入商业区,其实是为他们的小命着想。
“这?”尤金沉吟了一下。
那个和他一样,正职是约姆斯人密探的工头策马上前,似乎想要换一种解释方式。不过尤金却拨动缰绳,让坐骑挡住了前者的行进路线。因为他看到,名为休·胡德的年轻铳士在跟他打手势。
尤金认出那是约姆斯人的船上密语,登舷战的时候如果战场太过嘈杂,约姆斯人彼此之间就会用手势交流。他马上低声向工头说道:“待着别动,听声儿看景儿——”
他还没把手势表达翻译完,火焰和浓烟从街边一幢建筑物中窜出,将白石建造的墙壁熏染上了一层烟灰。珐琅瓷砖装点的墙壁,径直在浓烟中分崩离析,只留下数十尺高的烟柱直刺苍穹。
那扇箍铁的橡木大门因为内部撞击而碎裂开来,合页和铰链的损毁又导致重重地砸向地面,崩解的地砖四散飞溅。大门里面,全副武装的鼠人们推着一台铁铸的攻城锤向外猛冲出来。
从破碎的建筑物上方,射出的箭雨如鸟群般腾起,落向了正在街头接收盘问的尤金一行人。
箭矢穿透了盾牌和光滑的链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些人因为被射中而栽落马下。
谷鴔 奎斯用长枪上的刺刀拨开了一批箭矢,走到那个快要被吓傻了的哨兵跟前,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单臂用力将其提离了地面。他指着一部分冲向自己等人,以及更多冲向商业区的鼠人,大声质问着哨兵:“鼠辈冲入商业区了,根据召集令,我们是不是有权跟着他们进去?还是你想要在这里,倚靠咱们几个人抵挡不知多少倍的鼠人?”
伴随着奎斯的质问,那扇洞开的大门里面也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嘶吼声,一个体格远远大于普通鼠人的鼠巨魔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它的脑袋上面,还站着一个手拿法杖的鼠人巫师,后者的头顶上长有三对虬结的弯角。
“不,不,”那个哨兵惊慌失措地回答道:“不,我的意思是,是的。你们可以进入商业区,我们一起进入营地守卫阵线!”
……
“Yes!Yes!”尼尼斯大声呼号。
驯兽师氏族的首领贪嘴·格罗特,明显比被他爆头的那个炼金工程术士“厄运鼠爪”更加善于指挥作战,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