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朵看不过眼，索性不看，目光滑过那一堆乱糟糟的粉色衣服，又扫了眼凌烟身上。
她好笑地打趣：“你一收保护费的女汉子，怎么会这么喜欢这种萝莉风的粉红色，跟你的气场不搭呀。”
凌烟无奈地耸肩：“鬼才知道。”
她一坐在床沿，毫无形象地架起二郎腿开始脱脚上的平底铆钉鞋。
“说实在的，我其实很讨厌自己是个女人。当女人多麻烦呀，每个月都有那么不舒服的几天，还得打理皮肤，打理头发，必要时化妆穿高跟鞋不方便行动的裙子……啧啧，想想都痛苦。”
说到这儿，她停了停，抬头看向顾西朵，也是满眼不解，“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的我，偏偏对粉色的东西没法拒绝。衣服鞋子包包，内衣饰品甚至头发……”
顾西朵看向她一头长发中挑染的粉红粉绿粉黄，说实在的，的确有点辣眼睛。
但偏偏凌烟身上这种不正常的白与清瘦，却把这种离经叛道的颜色压了下来，让她那张绝尘的脸看起来只是有点孤傲而已，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了半天，顾西朵方回了句：“大概……是你糙汉子的外表下，有
一颗粉嫩嫩的少女心？！”
凌烟：“……”
房子里有暖气，只是不太暖和。
凌烟却仿似不怕冷似的，脱掉鞋子，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所有角落都翻遍了，终于翻到一瓶没开封却不知过没过期的矿泉水。
她拧开瓶盖，递给顾西朵：“将就喝吧。”
顾西朵：“……”
姐姐，请不要这么随便好么，灰尘这么厚了，喝了说不定会死人的！
想归想，她还是接了过来，却没有喝。
顾西朵打量了凌烟的房间一眼，房间里，除了她的用品外，没有一丝有关她过去生活痕迹的东西。
“刚才你说住在这里的要么是逃难来的，要么是签证挣钱来的，你是属于哪一类？”
凌烟想了想：“都不是。”
“你是侨民？那你原来是哪个国家的公民？”
顾西朵把方放在她的妆台上，走回床前，将她的被子铺平叠了叠，坐下去。
凌烟也走到她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瘦得皮包骨头似的脚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z国。”
顾西朵有点惊喜：“我们果然是老乡呀。你的老家在哪个省哪个市？”
凌烟歪着头打量兴奋不已的顾西朵，痞痞一
笑，回了她三个字：“不知道。”
“啊？”
凌烟淡淡道：“我是在米国出生的，除了知道自己是z国人以外，其它的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所谓的老家是哪里的。”
“你的爸妈都没告诉过你么？”
凌烟拧了拧眉头：“他们么……”
她自嘲的轻笑一声：“无缘无故，他们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顾西朵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亲子关系，“你们从国内迁居到这里，你父母都不跟你提他们家乡的事？”
凌烟好看地看着她：“你以为，谁的家庭都该母慈子孝么？”
顾西朵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凌烟说：“我爸妈他们都很忙。我小的时候，他们天天忙工作忙研究，在基地实验室的时间远远超过在家里的时间。一年到头我都见不了他们几面。那个时候还算好的，后来慢慢我大点了，他们就更加浑然忘我，夸张的时候，能在基地呆上一两年不出来。如果不是走时留了点钱，我自己又有点自理能力，估计等他们想起我的时候，我连骨头都快风化了。”
顾西朵沉默了，自己的童年是辛苦与贫穷，而凌烟的童年则是寂寞，还真算得
上是半斤八两，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了。
凌烟说过起去，脸上淡漠得毫无情绪。
她做了总结：“那些年，除了金钱往来，我与孤儿没什么两样。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血脉亲情之类的。反正在哪里我都是一个人，索性就跑了出来，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独身生活。”
“所以说，你是偷跑出来的？”
“嗯。”凌烟毫不避讳，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跑出来两年多了。其实出来的时候，我身上还是带了不少钱的。不过我不太会计划，钱用得太快，没找到个好的营生，又不想回去，所以就跟着你今天见到的那群混混开始收保护费过日子了。”
顾西朵打量她：“你也二十好几了吧，就算出来两年多了，就算你十八九岁吧，涮盘子洗碗什么的，总会吧，你居然会沦落到跟混混收保护费活下去？”
凌烟往后闪了闪：“你那什么眼神？涮盘子洗碗是什么鬼？你看我会吗？”
顾西朵不吭声。
凌烟哼了声：“我都说了，我爸妈做研究的，他们太忙没时间管我，基地专门给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