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佑敛眸点头：“确实换不回。这些年，我们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午夜梦回，满心满眼都是懊悔。”
他苦笑：“年轻的时候冲动不懂事，总觉得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出什么来才不枉此生。可真正等到有名有利的时候，才发觉这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何文心愧疚地看着凌烟与温其琛道：“当年，我们在国内因刚刚小有成就被人盯住了，他们抓了我们，威胁控制，稍有不顺从，便是各种折磨，拳打脚踢是里面最轻松的。”
想起那些过往，何文心无意识的颤抖着，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凌天佑紧拧着眉心，安抚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接着她的话继续：“年轻气盛，还有一身傲骨。可这些东西在死亡面前，真的不值一提。我们差点死掉，是休伯特救了我们。”
顾西朵抬眸看向父母，淡漠的眼底风清云淡。
凌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温其琛则定定地看着对座的夫妻俩，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凌天佑叹息：“你们没听错，最开始下手的人并不是休伯特，相反，是他救了我们。暗中关注我们的人太多，像类似的事情，不知什么
时候就会再度发生。国内的科研基地我们根本无法再待，这才跟着休伯特，开始替他工作，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们报恩的方式真廉价！你们的正义呢？身为医药工作者的仁心呢？因为他救过你们的命，所以你们帮着他去杀更多的人，毁坏更多的家庭？”凌烟喝问。
“我们没有！”何文心轻颤着回道。
她眸中蕴泪，那双与顾西朵有着几分相似的泪眼让人看得不忍。
何文心哽咽：“你们父母的死我们的确有责任，可我们并不想害人。”
她抹了抹泪，目光落温其琛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脸上：“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温先生，你若想报仇，只管冲我们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们夫妻俩，我们都没意见。只请你看在我们也曾全意全意护着小烟长大的份上，放过西朵，不要伤害她。她出生就离开了我们身边，什么都不知道。”
温其琛冷眸中晕染了抹嘲讽。
他凉凉勾唇，讽刺无比地看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从未出声的顾西朵。
“伤害？顾西朵，你告诉你的父母，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伤害谁？”
他全心全意的爱，换
来的只是她的冷漠欺骗。
大家的目光随着温其的话落向面色清冷的顾西朵。
顾西朵仿佛终于回神，凝了凝眉，抬眸，冷冷地看向温其琛。
她刚准备说话，谁中肠胃突然抽蓄，一阵反酸的恶心自肚腹中上涌，直冲喉咙。
顾西朵神色陡变，死死咬紧牙关，捂着嘴起身就冲进了洗手间。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温其琛猛地站了起来，往前追了两步，又生生停下，垂落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攥成了拳。
凌天佑夫妇担忧地追了上去。
顾西朵趴在马桶上，呕得天翻地覆，肝肠寸断。
何文心眼底还擒着泪，忙冲进去，拍着顾西朵的背满脸担忧：“吃坏肚子了吗？”
刚刚间歇下来的顾西朵又呕了两声才平缓下来。
她面色白成一片，喘了喘气摇头：“没事。”
何文心忙把呕得乏力的她扶回客厅，让她坐进沙发。
慢悠悠跟去了洗手间，又转回来的凌烟双手环胸，冷冷清清地半倚在沙发扶手上，仔细将顾西朵从头打量到脚：“你是不是怀孕了？”
一言出，四下皆静。
凌天佑何文心震惊地看向顾西朵。
温其琛眉眼陡凌，清冷的眸底压抑着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顾西朵蓦然攥了下拳头，惨白的面上漠然无波：“你想多了。”
温其琛眸色沉冷地走向她，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是不是，做个检查就知道了。”
他拉着她往外走。
顾西朵站着不动，使劲地要抽回手。
温其琛不敢跟她较劲，但也没有松手：“你在害怕？”
顾西朵紧抿着白涔涔的唇瓣，没说话。
温其琛步步紧逼，清冷的声线透着沉沉的威慑：“看来凌烟猜对了。”
如若没有怀孕，为什么怕做检查？！
顾西朵心慌得厉害，原本就白的脸色此刻血色褪尽。
她闭了闭眼，强势地甩开了他钳制住她手腕的手：“就算我怀孕了又能怎么样！温其琛，孩子在我肚子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其琛震惊的目光自她脸上往下，缓而沉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