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北地的口音,引得余慕娴疑窦丛生。
她莫不是花了眼才以为楚玉姝到了长宁?
楚玉姝怎会出现在长宁呢?
握住手中那尚感温热的馒头,余慕娴试探着,冲车辇中的人喊了句:“多谢小姐赏!”
她想凭此言试试看,看那施舍馒头的人到底是不是楚玉姝。
但此事成与不成,皆是看运气。
谁知道那赏食的小姐愿不愿意开口呢?
余慕娴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赌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一圈,两圈,三圈……
目送着车轮飞快的从自己的面前翻滚着驶过,余慕娴心头翻腾着难以名状的惆怅。
终究是走了。
若是那车辇停下来该多好。
余慕娴如是想着。若是那车辇停下来,她定会追上去。
可当那行驶在远处的车辇渐渐慢下来的时候,立在街头的余慕娴又迟疑了。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追上去。
她想知道车辇中的人是谁,她又忧惧着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若是那车辇中只有一个女子便好了。
余慕娴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足朝着车辇的方向追去。
她只求看清车辇中人的长相,并不求其他。
如是,便许她任性一次。
……
一手将包裹护在怀中,一手攥紧馒头,余慕娴听得清自己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一声声的有力的跃动带着余慕娴朝着车辇靠近。
三步,二步……
“小姐……”
借手背撩开车辇的纱帐,余慕娴恰好对上了楚玉姝的眼睛。
对上那双陡然瞪大的眼睛,余慕娴扬唇一笑,却是把馒头还回到了楚玉姝手上:“小姐,小的买的起馒头……”
话罢,余慕娴便慢下脚步,笑着看车辇与她的距离慢慢拉大,拉大到再次看不清楚玉姝的脸。
余慕娴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她只是暗觉她心底踏实了。
重新把包袱背到背上,余慕娴转身准备寻间馆舍投宿,却看到那远去的车辇慢慢倒了回来。
“小叫花子,本殿赏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带着黑手印的馒头落到怀中,余慕娴愣了片刻。
正欲再言,便听到那车辇内传来了一个男声:“殿下说要你收下,你收下便是。”
“多谢爷赏!”余慕娴挑眉与车辇上的男子道过谢。
却听那男子低声道了一句:“有意思。”
有意思?余慕娴还未来得及细思男子话语中的意思,便看到车辇飞快地朝着长宁城城北驶去。
这是要出城么?抬眼环了环黑下来的天,余慕娴默默一手拿着沉甸甸地包袱,一手拿馒头,转足去寻馆舍。此时她已是有了长宁的户籍,不似刚出邺城时,那般畏手畏脚。
……
车辇飞速行驶在长宁城中,引得路人一阵怒骂,而车辇上的两人皆是面色如常。
“竟是个邺城口音的。”即便已离余慕娴有几十丈距离,车辇上的男子,依旧对车辇外道谢人,怀着几分道不明的兴致。他甚是怀疑那乞儿与辇上的楚玉姝是旧相识。
不然,凭着这位的性子,如何会逼着自己调车回去?
玩着自己随身的重剑,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遇那乞儿后,便一言不发的楚玉姝。
“若是舍不得那乞儿,本殿下便命人去把她……”男子试探着开口。
“不必。”楚玉姝伸手从她面前的贡盘中拿过一个方才丢下的馒头,咬了一口,“馒头是个好东西。”
“是吗?”男子不置可否。
男子学着楚玉姝的模样,靠坐在车辇中,用手掰开一个放在托盘中的馒头,慢慢吃着。
顺带想起楚玉姝,沿途扔过了不少带字条的馒头。
但方才那个不是。
男子探寻的望向楚玉姝,他好奇方才是不是这个小东西善心大发。
“快走吧!”闭目挡过男子的视线,楚玉姝冷冷地冲与自己同辇的羊舌不苦道,“莫要因一个乞儿误了你的大事。”
“别急。”听过楚玉姝劝,羊舌不苦转眸又看过道谢人方向,确认其不过是个寻常乞儿后,才挥手命侍从继续朝北行,“本殿不过是怕又遇到一个探子……”
……
沿灯一路行,余慕娴在临街的地方寻到了一间馆舍。
想着近年都未好好安寝,余慕娴匆匆抬脚踏进,却被当街的小二拦住。
“去去去!快出去!我们这儿可不接待叫花子!”小二凶着脸,摆出一副恶人模样。
“嗯?”知晓自己只是被身上的衣裳连累,余慕娴轻笑着欲与小二晃出些许